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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遗忘峡谷·夜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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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的冲天烈焰与焦臭被远远抛在身后,如同一个被强行剜去的、流着脓血的疮疤。影的足迹踏入了大陆西南更混乱、更蛮荒的阴影地带——遗忘峡谷。

这里没有黑石城钢铁丛林的压抑,却充斥着一种原始的、令人窒息的绝望。两壁高耸入云的嶙峋黑岩,如同上古巨神交战遗弃的断矛残戟,犬牙交错地挤压着天空,将峡谷底部笼罩在永恒的、令人心悸的昏暗之中。

稀薄的阳光吝啬地穿透岩隙,在弥漫的、带着硫磺和腐烂植物气息的灰绿色瘴气中投下扭曲的光柱。空气潮湿、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若有若无的血锈味。

脚下是深可及踝的、混合着腐烂苔藓、动物骸骨和不明粘稠物的黑色泥沼,踩上去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叽”声。

这里是法外之地中的法外之地。流亡的凶徒、被通缉的妖物、避世的邪修、以及被大陆主流文明彻底抛弃的遗民,如同腐烂苔藓下的蛆虫,在这片被诅咒的峡谷中挣扎、吞噬、苟延残喘。

混乱是唯一的秩序,力量(无论多么邪异)是唯一的通行证。空气中永远飘荡着压抑的嘶吼、短促的兵器碰撞、以及濒死者的哀鸣,混合着瘴气的呜咽,构成遗忘峡谷永不落幕的死亡交响。

影如同一道真正的、没有重量的阴影,紧贴着冰冷湿滑、布满深绿色苔藓的岩壁移动。

断裂的右臂隐藏在宽大的、沾满泥浆的黑色粗布斗篷下,左手包裹着厚厚的、同样污秽的布条,掌心被火盆灼烧的剧痛在潮湿阴冷的环境下如同附骨之疽。额角那绺刺眼的灰白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死神的标记。

他碧色的眼眸穿透弥漫的瘴气,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视着前方泥沼中一片相对开阔、散落着巨大朽木和风化兽骨的区域。空气中,一股新鲜血液的甜腥味混合着绝望的恐惧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指引着方向。

就在那片朽木与兽骨构成的天然陷阱中央,一场血腥的围猎已近尾声。

三个身影,穿着用粗糙兽皮和锈蚀金属片胡乱拼凑的护甲,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眼中闪烁着豺狼般的贪婪与残忍。

他们呈品字形围住了一个倒在泥沼中、浑身浴血的身影。那人身形瘦小,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皮甲,脸上沾满污泥和血污,看不清面容。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腹部一道巨大的撕裂伤,皮肉翻卷,暗红色的肠子混合着黑色的泥浆隐约可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让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沫。

他的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折断。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握着一柄短小的、刃口崩裂的匕首,徒劳地指向逼近的敌人,手臂却因失血和剧痛而剧烈颤抖。

“跑啊!夜枭!你这只滑不留手的臭老鼠!再给老子跑啊!”为首一个脸上带着交叉刀疤、缺了半只耳朵的壮汉,狞笑着用一柄沉重的、沾满暗红血痂的骨锤敲击着旁边的朽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他贪婪的目光在夜枭腰间一个鼓鼓囊囊、同样沾满污秽的皮囊上扫过,“把‘货’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不然…嘿嘿…”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夜枭腹部的伤口和那条断腿,意思不言而喻。

“呸!”被称为夜枭的男人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劲,“‘疤脸狼’…东西…早…喂了泥沼里的‘腐蛭’了…有本事…自己…下去捞…”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疤脸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即将与敌偕亡的疯狂。

“找死!”疤脸狼被彻底激怒,眼中凶光爆射,“给老子剁碎了他!把皮囊扒下来!”

他低吼着,率先抡起沉重的骨锤,带着恶风,狠狠砸向夜枭唯一还能动弹的右臂!另外两人也怪叫着,挥舞着锈迹斑斑的砍刀和前端带着倒钩的鱼叉,凶狠地刺向夜枭的胸腹和那条断腿!他们要的不是活口,是虐杀和泄愤!

夜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握紧崩刃的匕首,准备迎接最后的撕裂和剧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嗤!嗤!”

三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的破空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三道细若牛毛、在昏暗光线下几乎完全透明的乌光,如同从虚空中射出的死亡之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疤脸狼和他两个同伴暴露在外的脖颈侧后方——一个连接大脑与躯干、神经密集且相对薄弱的致命区域!

“呃…!”

“嗬…”

三个凶神恶煞的追杀者,前冲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狞笑凝固,化作极致的惊愕和无法置信!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他们只来得及发出几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身体便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软地栽倒在污秽的泥沼之中,溅起大片的黑泥。

手中的武器无力地脱手,骨锤砸在朽木上,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哀鸣。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迅速放大,充满了对死亡突然降临的茫然与恐惧。

夜枭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他惊愕地睁开眼,只看到三个追杀者无声无息地倒在泥水里,如同三滩突然融化的烂泥。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侧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覆盖着滑腻苔藓的兽骨阴影里。

是影。

他依旧裹在那件沾满泥浆的斗篷里,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那双在昏暗中如同两点寒冰的碧色眼眸。他手中并无兵器,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三击与他毫无关系。

夜枭剧烈地喘息着,腹部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看着影,看着那双毫无感情、仿佛深渊般的眼睛,心脏因为极致的紧张和未知而疯狂擂动。

是敌?是友?还是…更可怕的存在?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影,里面充满了警惕、疑惑,以及…一丝如同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绝望中迸发的强烈求生欲!

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夜枭脸上的污泥和血污,落在他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上。

那眼神,像极了在黑石城矿洞深处、在废弃教堂濒死边缘挣扎时的自己——被逼到绝境,抛弃一切,只为抓住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冰冷,狠厉,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顽强。

吸引影的,并非怜悯。

而是这眼神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一个能在遗忘峡谷这种地方被追杀、还能挣扎到这种地步的人,必然有其独特的生存之道。更重要的是,夜枭腰间那个被疤脸狼觊觎的鼓胀皮囊,以及他之前提到的“货”…这些都指向一个可能:情报。

在遗忘峡谷这片混乱的泥沼中,精准的情报,有时比强大的力量更为致命。灰鼠的教诲在影的脑中回响,如同冰冷的启示。

影动了。

他缓步走到夜枭面前,蹲下身。动作没有一丝声音,如同真正的影子。他无视了夜枭徒劳举起的、颤抖的崩刃匕首,也无视了那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腐臭的、令人作呕的腹部伤口。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夜枭身上扫过:腹部的撕裂伤(致命),扭曲的断腿(行动力丧失),多处深浅不一的刀伤和淤青(失血过多)。伤势极重,寻常手段,必死无疑。

夜枭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神秘人,喉咙干涩,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死亡的阴影并未因追杀者的倒下而散去,反而因为影的靠近而更加浓郁、更加冰冷。

影伸出了左手。包裹着的布条被解开,露出了觉不到疼痛,手指稳定得如同磐石。

他从贴身的、一个用某种防水油鞣皮革制成的小囊中,取出了几样东西:一根细长、通体漆黑、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骨针(材质不明,边缘带着细微的倒刺);

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用黑色玉石雕成的微型药瓶;还有一小卷浸透了深绿色、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药油布条。

夜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根针!或者说,他认得那种风格!那是“灰鼠”的标志性手法!这个神秘人…和那个销声匿迹的、令人闻风丧胆的老杀手有关?!

影没有解释。他拔掉黑色玉瓶的塞子,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败兰花和某种剧毒虫豸腺液的甜腥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用指尖蘸取了一滴粘稠如墨、闪烁着诡异幽光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根漆黑的骨针上。液体接触到骨针,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仿佛有生命般渗入针体。

“忍着。”影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砂纸摩擦岩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话音未落!

影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按在了夜枭腹部的巨大伤口边缘!力量之大,几乎让夜枭瞬间窒息!

紧接着,那根涂抹了诡异毒液的漆黑骨针,带着一种冷酷到极致的精准和令人头皮发麻的稳定,狠狠地刺入了夜枭腹部的伤口深处!

并非止血缝合,而是直接刺向那暴露在外的、蠕动的、被泥浆污染的肠系膜根部神经丛!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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