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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冷漠的容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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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内库沉凝如渊的空气,被一份摊开的、散发着陈旧墨香与淡淡血腥气的卷宗彻底冻结。穹顶星辉石柔和的光晕流淌在墨玉髓书案上,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份源自文字与图像的沉重阴霾。

卷宗标题用朱砂写着刺目的妖文:《青岚宗劫掠涂山商队案·详录》。旁边附着几枚留影玉符投射出的光幕,清晰地展示着惨烈的现场:翻倒的、涂着涂山狐首标记的货车,散落一地的破碎箱笼和沾染泥污的药材,

几具涂山护卫银白色的毛发被凝固的暗红血液浸透,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死不瞑目的眼中残留着惊怒。

其中一幅影像,定格在一个人类青年修士被斩断的手臂旁,染血的青衫袖口上,清晰绣着一柄青色小剑的标记——青岚宗。

“青岚宗,盘踞于涂山东南三千里外‘翠微山’,以剑修为主,宗主云崖子,元婴中期修为,门下有弟子三百余。” 涂山容容的声音清泠依旧,如同冰泉滴落玉盘,每一个字都精准、清晰,不带丝毫情绪起伏。

她端坐于书案后,墨绿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碧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卷宗上的每一个细节,如同最精密的法器在扫描样本。

“七日之前,其内门弟子七人,于‘落鹰峡’设伏,袭击我涂山编号‘癸亥’商队。劫走‘月魄兰’三株、‘七叶凝露草’种子五十粒、‘星纹钢’锭二十方。击杀涂山护卫三名,重伤五名。”

她的指尖在书案上一点,一份绘制精细的地图卷轴自动展开、悬浮。地图清晰地标注着涂山边境线、青岚宗势力范围(翠微山被一个刺眼的青色圆圈圈住)、以及那条连接两地、蜿蜒穿过落鹰峡的商路。落鹰峡的位置,被一个醒目的、滴血般的朱砂标记覆盖。

“此为留影玉符记录之袭击者影像,经边境暗桩比对确认,确系青岚宗内门弟子无疑。” 容容的指尖再次微动,几幅模糊但能辨认出青衫小剑服饰和部分面容的影像光幕被放大,“人证、物证、影像铁证如山。青岚宗辩称此乃门下弟子私自行动,其并不知情,愿赔偿损失并严惩凶手。”

侍立在书案侧前方的陈暮,碧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些惨烈的影像,尤其是那几具涂山护卫的尸体。一股混杂着愤怒、悲伤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

这些护卫,或许曾在涂山内城与他擦肩而过,或许曾在他被雅雅追得满山跑时善意地笑过,如今却化作卷宗上冰冷的记录和影像中凝固的惨状。人类!又是人类!对涂山伸出了贪婪而血腥的手!

“容容姐!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陈暮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少年人的血气,脱口而出。他想象着容容姐姐会如何雷霆震怒,如何调动涂山的力量,如同碾碎蝼蚁般让青岚宗血债血偿!

然而,容容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甚至没有抬起眼帘看陈暮一眼。碧色的眼眸依旧沉静地落在卷宗上,仿佛那些血腥的影像和愤怒的指控,不过是账册上一行需要处理的数字。她的指尖在书案上极其缓慢地敲击着,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嗒、嗒”声,如同冰冷的计时器。

“代价,自然要付。” 容容的声音响起,依旧清泠,却带着一种令陈暮感到陌生的、近乎绝对零度的冷静,“然则,如何付?付多少?由谁付?此中关窍,方为要义。”

她的目光移向地图上那个代表青岚宗的青色圆圈,又缓缓扫过旁边一份关于青岚宗近年资源状况、内部派系斗争、以及与周边势力关系的密报。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皮相、直抵本质的冷酷。

“青岚宗地处涂山与‘万兽原’狻猊一族势力缓冲地带,资源贫瘠,门内长老因灵脉分配龃龉日深。宗主云崖子,元婴中期修为停滞百年,寿元将尽,急于为宗门、亦或为其血脉寻一稳固靠山。”

她的指尖在地图上青岚宗的位置轻轻一点,随即划向旁边一个标注着狰狞狮首标记的区域——万兽原狻猊族。“狻猊一族,性情暴烈,觊觎翠微山下一条微薄火灵矿脉已久,屡有挑衅。”

容容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冰原上反射的冷光。

“涂山若以雷霆之势压境,固然可泄一时之愤,然则……”

她的声音顿了顿,如同冰冷的刀锋在磨石上轻轻划过。

“其一,青岚宗虽弱,困兽犹斗,涂山纵胜,亦需付出代价,尤其边境商路,恐遭其残余势力袭扰,得不偿失。”

“其二,若青岚宗覆灭,其地必成权力真空,狻猊一族定会趁虚而入。狻猊贪婪暴虐,一旦占据翠微山,涂山东南商路将永无宁日,边境压力陡增。此非涂山所欲见。”

“其三,”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份标注青岚宗资源匮乏的密报,“云崖子老迈濒死,其子云枫,金丹后期,资质平庸,性情懦弱。青岚宗内部,大长老一系主战,二长老一系主和,矛盾尖锐。”

她抬起眼帘,碧色的眼眸终于看向陈暮,但那目光平静无波,清晰地倒映着少年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却仿佛在看一件与情感无关的器物。

“故而,最佳之策,非力压,乃智取。非灭其宗,乃控其势。”

陈暮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他看着容容那张依旧沉静美丽的脸,听着她条分缕析、冰冷算计的话语,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刺骨的陌生。那些死去的涂山护卫呢?他们的血……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纳入“代价”的考量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陈暮作为容容的助手(或者说,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全程参与了这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惊心动魄的谈判。地点设在涂山边境一处名为“止戈亭”的中立之所。

青岚宗的代表是宗主云崖子本人和那位主和派的二长老。云崖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带着浓重的暮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二长老则显得更加圆滑世故,脸上堆着歉疚的笑容,眼神却闪烁不定。

谈判桌上,容容端坐主位。她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绣着银色暗纹的月白宫装长裙,墨绿色的长发用星辉石发簪绾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与沉静。她面前摊开着那份详尽的卷宗和证据链。

云崖子试图辩解,声音干涩沙哑,反复强调是弟子私自行动,宗门管教不严。二长老则不断承诺赔偿,姿态放得极低。

容容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对方将所有的托词和试探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泠,却如同出鞘的冰刃,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锋芒。

“云崖宗主,贵宗弟子身着青岚宗内门服饰,施展青岚宗嫡传剑诀‘青岚十三式’之‘风卷残云’、‘断岳’,于落鹰峡设伏,劫掠我涂山商队,证据确凿,留影为证。”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留影玉符投射的光幕上,清晰地定格在那青衫小剑的标记和剑招的瞬间。“此非一句‘管教不严’可轻描淡写揭过。涂山三条性命,五名重伤护卫,非区区灵石可偿。”

云崖子和二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然则,” 容容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让对面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涂山素以维系平衡、庇护生灵为己任。念及青岚宗数百年基业不易,念及云崖宗主为宗门耗尽心血,涂山愿网开一面,予青岚宗一条生路。”

她碧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云崖子:“条件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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