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容器的代价（2/2）
接下来的测试者表现参差不齐。格伦在秩序理解方面达到了91%（毕竟是工程师），但其他项目大多在40%-60%之间，综合适配度68%。奥利弗老矮人年纪太大，虽然知识丰富，但身体和灵魂的承受力明显不足，综合适配度只有52%，不建议作为容器。
阿斯特法师在时间感知和空间定位方面表现出色（85%和82%），但生命共鸣和自然协调较低（55%和49%），综合适配度73%。
一整天测试下来，结果并不乐观。除了莉亚牧师表现突出，其他人都有明显短板。按照方舟的要求，容器需要能够稳定承载一种钥匙力量，但大多数候选人都只能适应两到三种，而且没有一个人能完全适应全部七种。
晚上，林越在会议室听取德尔塔的完整分析报告。
“目前情况总结：我们有六个候选者通过初步筛选，但适配度都不完美。”球体投射出数据图表，“最理想的方案是让莉亚牧师同时承载生命和死亡碎片，雷蒙德承载空间和秩序，艾莉娅承载自然，阿斯特法师承载时间。但这样就只有五种力量，还缺混沌和创造碎片没有合适人选。”
“西恩呢？”
“西恩刚刚回来，正在进行特殊测试。”德尔塔调出实时画面。
在另一个测试室里，西恩面对着不断变幻的混沌能量场。那些能量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化为火焰，时而化为水流，时而化为虚无。侦察者的表现很奇怪——他既不抵抗，也不引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让混沌能量流过自己，像是河流中的石头。
“适配度读数……不稳定。”格伦盯着屏幕，“从20%到90%之间剧烈波动，无法确定。”
林越观察西恩的表情。侦察者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或不适，反而有种……平静的接受。
“停止测试。”林越下令。
西恩睁开眼睛，走出测试室时脚步平稳，完全没有其他人的疲惫感。
“感觉怎么样？”林越问。
“很奇怪。”西恩想了想，“那些能量……像是虚无之刃的放大版。混乱，无序，但本质上只是‘存在的一种状态’。我不需要适应它，因为我早就习惯了——使用虚无之刃就是在使用类似的混沌力量。”
这个发现让林越心中一动。如果西恩能承载混沌碎片，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创造碎片了。但创造碎片的适配度要求最高，目前没有人接近。
“创造碎片测试做了吗？”
“做了一部分候选者。”德尔塔调出数据，“最高的是艾莉娅，63%，其次是莉亚牧师，58%，其他人都在50%以下。创造需要的是打破常规的思维和凭空产生可能性的能力，这很罕见。”
又一个难题。七种力量中，创造可能是最关键的一种——它负责在危机中产生新的解决方案，在绝境中开辟新的道路。如果没有合适的容器，方舟的启动可能不完整，功能会大打折扣。
会议室陷入沉默。窗外，夜幕已经降临，方舟的十字星轮廓在夜空中清晰可见，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困境。
“也许我们该考虑其他方案。”阿斯特法师打破沉默，“亚特兰提斯资料中提到，如果找不到足够的容器，可以用‘能量富集法’暂时替代——用大量的普通能量堆积，模拟钥匙力量。虽然效率低，但至少能启动基础功能。”
“需要多少能量？”林越问。
德尔塔快速计算：“以农庄当前的能量储备，要模拟一个创造碎片，需要消耗全部储备的70%，而且只能维持三小时。如果要模拟所有缺失的碎片，能量需求是天文数字，我们根本负担不起。”
这条路也走不通。
“那就继续寻找。”林越站起身，“扩大候选者范围。银月城、协会、甚至地球那边，都可能有合适的人。79天，我们还有时间。”
“老板。”西恩突然开口，“我在深渊监测点发现了新情况，可能和容器有关。”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说。”
“虚空先知的祭坛网络完成了。”西恩调出他绘制的详细地图，“七个祭坛形成完整的法阵，中心点就是深渊裂隙。但这不是普通的召唤法阵，我分析能量流向发现，它在进行某种……‘灵魂筛选’。”
“筛选什么？”
“适合成为深渊容器的灵魂。”西恩表情严肃，“祭坛在吸收方圆一百公里内所有智慧生命的灵魂波动，筛选出那些有‘堕落潜力’或‘空虚特质’的个体。被选中的人会做奇怪的梦，听到低语，逐渐被引导向深渊裂隙。”
莉亚牧师脸色一变：“这是……为收割者准备宿主？”
“更像是为收割者的‘次级代理人’准备容器。”西恩纠正，“收割者本体太庞大，无法直接进入物质世界。它们需要代理人，也就是被深渊完全侵蚀的智慧生命，作为它们在这个世界的眼睛和手臂。虚空先知在帮它们筛选和培养这样的代理人。”
这个消息让危机更加紧迫。不仅他们需要容器，敌人也在准备容器。而且敌人的筛选范围更大，手段更隐蔽。
“能阻止吗？”
“我已经破坏了三个次要节点，延缓了进程。”西恩说，“但要彻底破坏核心法阵，需要正面攻击深渊裂隙，那里有大量深渊使徒和可能已经完成的代理人守卫。风险极高。”
正面对抗深渊主力，以农庄现在的力量，胜算渺茫。
“继续监视，不要轻举妄动。”林越做出决定，“我们需要优先完成自己的准备。只有启动了方舟，才有对抗的资本。”
会议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林越回到房间，却无法入睡。他站在观星台上，仰望着夜空中的方舟和星辰。
胸口的钥匙平静地脉动，七种力量在体内循环。他能感觉到钥匙对完整性的渴望，就像缺失肢体的幻痛。但它也在抗拒，抗拒被用来牺牲他人，抗拒成为某种宏大计划的一部分而失去本心。
“你在犹豫。”一个声音突然在意识中响起。
不是德尔塔，不是任何熟悉的人。那声音平静、中性、带着某种非人的质感。
林越瞬间警觉：“谁？”
“方舟核心意识，你可以叫我‘守望者’。”声音回答，“不必紧张，这只是低功耗的意识链接，不会对你造成负担。”
方舟主动联系？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观察了你的测试过程。”守望者说，“你们的适配度评估方法很原始，效率低下。而且你们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容器的适配度不是固定值，可以提升。”
“怎么提升？”
“通过‘灵魂共鸣训练’。”方舟传来一组数据，“让候选者与对应的钥匙碎片进行深度连接，在安全环境下逐步适应力量特性。就像训练肌肉，灵魂也有可塑性。以你们目前的进度，79天内至少可以将适配度平均提升15-20个百分点。”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林越敏锐地察觉到了潜台词：“代价呢？”
“深度连接有风险，可能造成永久性的灵魂印记。”守望者坦诚，“即使成功，候选者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也会被钥匙力量影响。承载死亡碎片的人会变得更加冷静甚至冷漠，承载混沌碎片的人会变得难以预测，承载创造碎片的人可能……脱离常规，被世俗视为疯狂。”
又是代价。似乎这个世界的每一点力量，都需要用相应的东西交换。
“有方法减轻副作用吗？”
“平衡。”守望者说，“如果七种力量同时存在且保持平衡，它们的影响会相互制约，而不是单方面扭曲。这也是为什么需要七个容器同时启动方舟——不仅是为了仪式要求，也是为了保护承载者。”
林越理解了。方舟的设计者考虑得很周全，但这让他们的任务更加困难：不仅需要找到七个适配者，还需要确保七种力量同时启动，形成平衡。
“还有其他建议吗？”
“关于创造碎片。”守望者停顿了一下，“你们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因为创造的本质是‘无中生有’，而大多数智慧生命都被既有认知所束缚。我建议你关注那些……思维异常者，那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可能性的人。他们可能表面上看起来有问题，甚至被视为病态，但灵魂深处有创造的种子。”
思维异常者？林越首先想到的是地球那边的灵能觉醒者，特别是赵铁山提到的那个能感知“空间脆弱点”的年轻人王林。还有农庄里的一些人：格伦有时候会冒出疯狂但天才的想法，艾莉娅在植物杂交上的突破性思维……
“我会注意的。”
“最后提醒。”守望者的声音变得严肃，“我的扫描检测到，收割者的先遣队已经进入本星区。它们比预计的更快，可能在60天内就会抵达。79天是我的完全苏醒时间，但你们的准备必须在60天内完成。否则，即使启动方舟，也可能来不及。”
倒计时又缩短了。60天，两个月。
“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祝你好运，继承者。第七纪元的希望，现在寄托在你身上了。”
链接断开。林越感觉意识中多了一些信息：灵魂共鸣训练的具体方法，适配度提升的监测指标，还有一份……思维异常者的筛选标准。
他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这些信息。窗外的天空逐渐亮起，新的一天开始，而时间又少了一天。
农庄的清晨依旧宁静，但林越知道，这份宁静之下，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而他，必须在风暴彻底降临前，找到那七把钥匙的容器，启动那艘沉睡三百年的方舟。
无论代价是什么。
因为这一次，失败意味着整个纪元的终结。
晨光中，林越的目光坚定如铁。
战争从未停止，而现在，它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第31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