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镖局革命·降维打击(1/2)
破庙前院,深秋的阳光带着点敷衍的暖意,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上。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院中十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身影。
十名威远镖局的镖师,清一色的玄色劲装,腰挎厚背鬼头刀,个个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刀头舔血养出的煞气。只是,他们肩上扛着的那面象征着威远镖局百年荣光的镖旗,此刻却显得有些寒碜——旗面残破,边角磨损严重,暗红色的“威远”二字蒙着一层洗不净的灰尘,在风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极了斗败公鸡的尾巴毛。
总镖头陈铁骨,人如其名,骨架粗大,皮肤黝黑粗糙如同老树皮,左脸一道蜈蚣似的刀疤从眉骨斜拉至嘴角,更添几分凶悍。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李拾搬出来的破旧条凳上,蒲扇般的大手按着桌面,指节粗大,布满老茧。听完李拾的“宏伟计划”,他那张刀疤脸瞬间皱成了风干的橘子皮,鼻孔里重重喷出两道带着硝烟味的气息,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生铁:
“李掌柜!莫不是拿我威远镖局寻开心?!”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缺了口的粗陶茶碗跳起半寸高,浑浊的茶水泼洒出来,“让老子手下的弟兄,扛着你那破食肆的幡子去走镖?!插着‘破庙大酒楼’的旗号去押红货?!你让江湖同道怎么看?让绿林好汉怎么想?老子威远镖局百年的脸面,往哪儿搁?!你当是赶庙会耍把式卖艺呢?!”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拾脸上,带着浓烈的劣质烧刀子和汗馊混合的味道。
满院寂静。破庙的伙计们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威远镖局的镖师们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也透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和不屑。扛着食肆旗走镖?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奇耻大辱!
面对陈铁骨的滔天怒火和满院的质疑目光,李拾却像没事人似的,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那通咆哮只是苍蝇在嗡嗡。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欠揍的、云淡风轻的微笑。
“脸面?陈总镖头,”李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脸面能当饭吃?能当银子使?能保你的镖货平安?”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抽出一卷叠得整整齐齐的猩红色旗布。手腕一抖,用力一甩!
“呼啦——!”
一面崭新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猩红镖旗,瞬间在破庙前院展开!那鲜艳到刺目的红色,瞬间压过了威远镖局那面灰扑扑的破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旗面正中,绣着一只圆滚滚、憨态可掬却又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的——熊猫!这熊猫造型极其魔性,它两只爪子死死抱着一根油光发亮、仿佛还在滴着红油的巨大辣条,表情狰狞,仿佛在守护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是在对觊觎者发出死亡警告!一股荒诞不经却又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暴力扑面而来!
在熊猫辣条图的左右两侧,用浓墨写着两行遒劲有力、仿佛要滴出血来的大字:
左:顺风快镖·运费五折!
右:丢镖全赔·延误免单!
猩红的旗面,魔性的熊猫,滴血的承诺!这面旗子一抖出来,整个破庙前院的气氛瞬间变了。威远镖局的镖师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陈铁骨那张刀疤脸更是精彩纷呈,从愤怒到惊愕再到一种看疯子似的荒谬感,最后定格在浓得化不开的嗤笑上。
“噗——哈哈哈哈!”陈铁骨指着那面旗子,笑得前仰后合,刀疤都扭曲了,“运费五折?丢镖全赔?延误免单?李掌柜,你是昨晚被灶台的烟灰熏坏了脑子,还是今天出门让驴给踢了?五折?!老子威远镖局的镖师、马匹、沿途打点、刀头舔血卖命的钱,你打五折?连喂马的草料钱都不够!还丢镖全赔?你拿什么赔?拿你后厨那堆锅碗瓢盆赔吗?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离谱的笑话。
李拾任由他笑,脸上那丝淡定的微笑丝毫未变。等陈铁骨的笑声渐渐低下去,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对方的笑声:
“够不够的,陈总镖头,光靠嘴皮子磨,磨到天黑也磨不出个结果。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说完,他不再看陈铁骨,转身走到院子角落,那里盖着一块巨大的、沾满泥土的草席。他弯下腰,抓住草席边缘,猛地向上一掀!
“哗啦!”
草席掀开!
刹那间,仿佛有五十个小太阳在破庙前院同时升起!刺目的银光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进所有人的眼球!阳光下,五十锭刚刚出炉、还带着铸币厂温热余韵的崭新官银,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个敞开的木箱里!每一锭都方正饱满,银光锃亮,底部“大明户部监制”的印记清晰无比,流淌的宝光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威远镖局的镖师们眼神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就连陈铁骨脸上的嗤笑也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五百两!崭新的官银!这分量,这成色,足以让任何跑江湖的人心跳加速!
李拾拍了拍那箱灼灼生辉的银锭,发出沉闷悦耳的声响,如同敲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陈总镖头,明人不说暗话。”李拾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这箱银子,目的地,山海关!按威远镖局的市价,走这条线,押送五百两官银,运费,四十两雪花银,一分不少,对吧?”
陈铁骨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是行价。
“好!”李拾竖起两根手指,“今天,我‘顺风快镖’开业大酬宾!只收你——二十两!”
二十两?!
陈铁骨的眼皮猛地一跳!这价格,低得离谱!低得让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这姓李的是真疯还是假疯?
“而且,”李拾抛出了更诱人的饵,“先付一半定金!十两现银,现在就给你!剩下十两,外加——”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那些眼神发亮的镖师,“额外五十两的赏金!等你们安全抵达山海关,亲手把这箱银子交到守关的赵将军手上,再拿着赵将军亲笔签收的凭据回来,立刻兑现!如何?”
“额外五十两赏金?!”一个年轻的镖师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都劈了叉。这赏金,比他们跑几趟镖赚的都多!
巨大的诱惑如同滚烫的油锅,瞬间浇在了陈铁骨和他手下镖师的心上!风险?脸面?在实打实的、闪闪发光的白银面前,似乎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尤其是那额外五十两赏金,简直像一针强效鸡血!
陈铁骨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着,眼神在猩红的“顺风旗”、魔性的熊猫辣条、滴血的承诺,以及那箱刺眼的官银之间疯狂游移。他猛地一咬牙,腮帮子鼓起两道棱子,那架势仿佛要生吞了李拾:
“干了!老子倒要看看,你这‘顺风快镖’,到底是顺风还是喝风!十两定金拿来!这趟镖,老子接了!弟兄们,换旗!”
“吼!”十个镖师齐声应诺,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银子点燃的亢奋!他们毫不犹豫地卸下肩上那面残破的“威远”旗,如同丢掉一件过时的垃圾。当那面猩红刺眼、印着熊猫抱辣条、书写着“运费五折、丢镖全赔”的“顺风快镖”旗被郑重其事地插在镖车最高处时,整个破庙前院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又充满张力。
猩红的旗帜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那只抱着辣条的狰狞熊猫,仿佛在对着整个江湖发出无声的嘲讽和挑衅。
三天后,黄昏。
破庙门口,苏甜儿正踮着脚尖指挥伙计挂新做的“御供龙须酥”促销灯笼,李小二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核算今天的流水,脸上洋溢着“2%提成”带来的幸福光芒。夕阳的余晖给破庙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突然,远处官道的尽头,烟尘大起!不是商队那种平和的烟尘,而是带着一股硝烟未散、血腥弥漫的狂暴气息!
“来了!回来了!”了望的伙计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破庙门口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去。
烟尘渐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面依旧在风中狂舞的猩红镖旗!只是,那旗面早已不复出发时的崭新,上面布满了刀砍剑刺的破洞,边缘被撕裂成一条条褴褛的布条,沾满了黑红色的污血和泥土,像一面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破布!
然而,最诡异的是,旗面中央那只原本只是狰狞的熊猫图案!在硝烟、血污和破洞的衬托下,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那呲出的獠牙更加锋利,那死死抱着的辣条仿佛浸透了敌人的鲜血,整个形象透出一种浴血重生、凶威滔天的恐怖气势!破旗猎猎,那熊猫如同活过来的凶兽,在残阳如血中无声咆哮!
镖车沉重地碾过青石板路,停在破庙门口。十个镖师,人人带伤!有的胳膊用布条吊着,渗出血迹;有的脸上挂了彩,皮肉翻卷;有的走路一瘸一拐,每一步都带着忍痛的闷哼。但他们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胜利归来的彪悍煞气!
总镖头陈铁骨走在最前面。他那件玄色劲装几乎被撕成了布条,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口,有刀伤,有箭簇擦过的血痕,最深的一道从左肩斜划到右腹,皮肉外翻,虽然草草包扎过,依旧渗着暗红的血。他半边脸被烟火熏得黢黑,刀疤在硝烟和血污的覆盖下几乎看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如同两团燃烧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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