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皇夫们的各自盘算(2/2)
我忽又开口:“传话尚药局,月涟漪所用熏香,今后改用北境松针露,无味,但可抑蛊虫活性。”
她顿步应下。
我又道:“苏玉衡明日若再递讲学名录,不必拦,但要在名单末尾添一人——户部主事裴氏之女,十五岁,通《女诫》,尤擅胎教典故。”
绿芜眼神微动,随即低头:“奴婢明白。”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招,是以毒攻毒。你欲以文育人,我便让你亲手引入一个满口“母仪天下”的少女,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至于金元宝……
我翻开他最新呈上的供奉单,目光落在“南海珍珠粉”一项。此物明为养颜,实可调和多种药材毒性,常用于掩盖药性。若他真敢动手脚,这珍珠粉,便是第一道掩护。
我不动声色,在单子背面批了两个字:“照收。”
绿芜退出后,我起身踱至窗边。夜风穿廊,吹得烛火微微晃动。远处传来打更声,三响,已是戌时。
我并未回座,而是站在案旁,将三份密报并排摊开,用镇纸压住四角。
此刻,苏玉衡正在丞相府密室,烧毁旧信,与幕僚低声商议新名单;月涟漪坐在小院石凳上,指尖拂过香炉冷灰,仰头望着无星的天;金元宝在库房翻检第二批药材,反复叮嘱管家:“鹿胎膏必须是我亲自挑的那一批,记住了?”
他们以为自己藏得好。
可每一笔供奉、每一次焚香、每一封密信,都像蛛丝般连向宫中这张网。而我,正坐于中央,静听丝线颤动。
我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陶片——正是白日绿芜呈上的那块,刻有“郑”字,烘烤后浮现蓝痕。我将其置于三份密报之间。
朝堂有郑府结党,内廷有皇夫盘算。一条线欲夺我权柄,一条线欲控我血脉。二者看似无关,却都在等一个时机:我露出疲态、心软、动摇的瞬间。
但他们忘了,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我提笔蘸墨,在空白笺上写下三个字:
“盯住。”
笔锋未收,窗外忽有飞鸟掠过檐下,扑棱声惊起一片尘灰。
我搁笔,抬眼望向漆黑宫道。
一辆巡夜宫车缓缓驶过,车轮压过青砖接缝,发出轻微震动。
车帘微掀一角,露出半截素色袖口。
那袖口边缘,绣着极淡的一线银纹,形似藤蔓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