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玄夜的最后挣扎(2/2)
她终于崩溃,哭喊出一人名:赵嬷。
那是给玄夜送饭的老妇。
“赵嬷昨夜未归宿,今晨在北巷民房找到,已上吊。”绿芜低声禀报,“房中无遗书,颈痕深浅不一,似非自愿。”
我冷笑。
灭口而已。
“拟三道密令。”我提笔沾朱砂,“其一,玄夜即刻迁入地牢丙字间,每日仅许一名经药检的粗役送食,饮食皆由尚食局统一配制,不得外进。其二,凡与本案牵连者,无论宫女、太监、婆子,一律暂押刑房候审,不得会客。其三,对外宣称为防止鼠疫传入,东井至掖庭一线封闭三日,所有用水改由南井调度。”
绿芜接过令签,迟疑道:“若有人追问缘由?”
“就说宫中发现病鼠踪迹,为防万一。”我落笔写下最后一句朱批,“玄夜之罪,不止谋逆,更涉祸乱社稷,待战事稍定,依律公审。”
她退出后,我独自坐在御案前,烛火映着水脉图上的红痕。狂、乱、焚——他想烧尽这座宫城,哪怕自己也在灰烬之中。
门外脚步声轻响,绿芜再度入内。
“地牢押解已启程。玄夜临行前说了句话。”
“什么?”
“他说:‘你救不了所有人。’”
我指尖抚过朱批纸边,未答。
片刻后,外殿传来铁链拖地之声,渐行渐远。
我翻开新呈的边关急报,萧绝已在朔云口布防完毕,敌军主力后撤二十里,暂无动作。正欲批阅,绿芜忽又上前,声音更轻:“东井偏廊第三块地砖,撬开后发现一道细缝,内藏空瓷瓶一只,底部刻有‘子时三刻’四字。”
我抬眼。
子时三刻,正是宫中换防最松懈之时。
瓶已空,显然药已取出。
但她们只找到粉末——若还有液体配方呢?
“立刻彻查今夜所有进出掖庭的洒扫宫人,”我站起身,“尤其是负责清理陶盆、鱼缸、废弃器皿者。若有倾倒不明液体者,当场拿下。”
绿芜疾步而去。
我走到窗前,推开一线。夜风裹着凉意扑面,远处宫灯如豆,映出巡逻队列的影子。地牢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
我转身回到案前,提起朱笔,在玄夜案卷末页加注一行小字:
“蛊毒来源未清,投毒路径未明,警戒等级升至甲等,所有水源实行双人监管制。”
笔尖顿住。
就在此时,殿角铜壶滴漏轻响,亥时三刻。
我忽然想起——
那只空瓷瓶,瓶口残留的痕迹,是黏稠的,不是粉末能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