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流下的新交锋(2/2)
我含笑看他:“爱卿忧国深思,令人感佩。”
他略一拱手,神色坦然。
我转而对众人道:“既然如此,稽查民间商会一事,暂缓三月。”
金元宝终于落筷,举杯:“陛下英明。”
我未饮,只轻轻搁下瓷盖:“不过,边军铠甲仍缺铜料,灾粮调度亦需银钱。朕不能等三年。”
他笑容微滞。
月涟漪始终低头饮汤,袖口滑出半寸青鳞纹布条,颜色幽深,似苗疆祭祀所用。我瞥见即收目,不动声色。
宴罢,众人告退。
我缓步穿廊,命心腹宫女:“盯住月涟漪,看他回宫途中是否停留。”
她领命而去。
我转入御花园凉亭,取出密折批阅。夜风拂面,远处更鼓敲过两响。
不久,宫女归来复命:“月涟漪中途折返偏殿,与一名老太监低语片刻,随后离去。”
我合上密折,搁于石桌。
西苑烟火痕迹混有伪造账页,逃出工匠记忆错漏百出,苏赵两派朝堂争执表面为政见不合,实则各怀算计——这些都不是巧合。
有人想让我追着假线索走,好掩去真账册流转的方向。
而金元宝那一顿,谢知章那一接,早已暴露立场。
我提笔,在空白纸页写下三行指令:
一、调取金氏商会近三个月所有暗账流水,尤其是送往城外别院的柴米油盐清单;
二、彻查钦天监附属匠户中曾与金家往来者,重点关注擅长微雕与火漆封印之人;
三、令暗卫伪装成流民,潜入金家私坊外围,记录夜间出入人员与货物特征。
笔尖停顿,我在末尾添了一句:
“账册未成,不代表没有副本。真正的密钥,不在工匠手里,而在下令焚毁的人心中。”
我吹干墨迹,将纸折起,交给候在一旁的司礼监。
“明日早朝前,把西苑那处废院的地图,送到摄政王府。”
他躬身接过,退入夜色。
我仍坐于凉亭,手中茶已冷。
远处宫灯次第熄灭,唯有昭阳殿檐角一盏长明。
忽然,一阵细微响动从回廊尽头传来。
我抬头望去。
一道身影立在月门边,手持托盘,盘上覆着红绸——是送夜点的宫人。
可今夜并未传膳。
他脚步极轻,走得极慢,仿佛在等什么。
我未出声,只将茶盏推向桌沿。
瓷底与石面摩擦,发出短促一声轻响。
那人脚步微顿。
我盯着他手腕——那处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新鲜划痕,边缘泛红,像是刚挣脱束缚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