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议政事的交锋(2/2)
内侍捧来新茶,我摆手示意不必。指尖抚过砚台底部暗格,那张写着“苏氏谋朝”的纸片仍在其中。今日之举,并非清算,只是敲打。真正的局,还未开始。
我提笔批阅下一册文书,朱批稳健,落点精准。忽然,殿外传来低语声。
“陛下,摄政王求见。”
我未抬头:“宣。”
萧绝步入殿中,脚步沉稳。他在距御案五步处停下,单膝跪地,双手托起一卷黄帛。
“北境军情密报,昨夜抵达,臣亲自查验后送来。”
我接过,展开细看。内容寻常,不过是敌军调动、粮草储备之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出现在这里的方式——以军务为由,亲递密报,既显忠诚,又示威慑。
我知道他在提醒什么。
苏玉衡背后是丞相萧相,而萧绝姓萧,却不属同族。先帝托孤之时,曾言“二萧并立,制衡可保”。如今一个儿子在宫中步步设陷,一个权臣在朝堂冷冷旁观,棋局早已铺开。
我把密报放下,淡淡道:“北境无异动,你辛苦了。”
“臣职责所在。”他起身,目光短暂扫过我手中的朱笔。
我没有回避。他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他看见了全过程。
他转身欲退,忽又停步:“苏公子方才离殿时,面色不佳。”
我挑眉:“哦?”
“他说此策暂缓极是英明。”萧绝声音低沉,“但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激。”
我笑了:“当然没有。他恨透了我。”
“那您还让他活着走出勤政殿?”
“杀了他,反倒成全了他父亲的悲情牌。”我合上最后一本奏册,“我要他活着回去,亲手告诉萧相——他的计策,败了。”
萧绝静了片刻,终是低声道:“您越来越像当年那位救我的人了。”
我没应话。
当年寺庙雪夜,我尚不知自己是谁,只凭本能救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那时我不懂权谋,也不知命运早已缠绕成结。如今我坐于九重宫阙,执笔定人生死,而他仍站在我身后,守着一句从未说出口的誓言。
“下去吧。”我说。
他躬身退下,甲叶轻响,渐行渐远。
殿内重归寂静。我拿起朱笔,继续批阅残卷。窗外日影西斜,光斑缓缓移动,爬过御案一角,停在那支笔杆上。
笔尖凝着一点未干的朱砂,红得刺目。
我写完最后一个字,搁笔。
墨迹未干,映着斜阳,像一道刚刚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