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揍一顿（2/2）
笑声终于止歇。魅姬脸上的所有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磐石般的冰冷和漠然。她扶着身边的土地，摇晃着站了起来，身形依旧不稳，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孤绝。当她站稳，目光再次投向影寒、云依和齐思瞒时，一道无形的、冰冷彻骨的界限，已然在她与三人之间划下。那界限名为“陌路”，名为“隔绝”。
影寒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道界限。那感觉，如同被一把冰锥狠狠刺入心脏，瞬间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呼唤那个曾经无比亲昵的称呼，想要解释，想要询问……但所有的话语，都在接触到魅姬那双毫无波澜、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眼神时，被冻结、粉碎，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哽咽，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委屈、不解、伤心……种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翻腾，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我们救了你，”云依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她看着影寒痛苦的模样，又看着魅姬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语气也带上了锋芒，“不说句感谢也就罢了，这般态度，是不是太过分了？再怎么说，影寒也冒了风险把你带出来，无论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份情，也总该抵过了吧？”她试图用“情分”来打破坚冰，也试图为影寒讨回一点公道。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冰冷到极致、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单字：
“滚！”
云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被如此当众羞辱，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她终究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瞬间便压下了冲动的念头。对手的状态虽然诡异，但实力层次摆在那里，此刻翻脸，绝非明智之举。然而，魅姬的这句“滚”反而让她心中稍定——真正的敌人，不会浪费口舌。对方既然开口斥责而非直接动手，说明杀意并非针对他们，至少……并非针对影寒？云依的目光再次扫过影寒惨白的脸，心中那份疑惑更深了：这对曾经的“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魅姬的态度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影寒心中的困惑和痛苦几乎要将她淹没。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想要救她！为什么换来的不是一丝暖意，而是比陌生人更甚的冰冷和……彻底的忽视？那种被当作尘埃、当作空气般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她回想起分别前魅姬那决绝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难道那些……都是真的？可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那些严厉教导下的关切，那些并肩战斗时的默契，难道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却又无法相信。
魅姬仿佛完全屏蔽了云依的怒火和影寒的痛苦。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齐思瞒身上。那双燃着余烬的眼眸，带着一种审视，一种评估，最终化为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抬起手，那动作依旧带着重伤后的迟滞，但指向齐思瞒的手指却异常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说出的话让云依觉得荒谬绝伦：
“你！我看你很不爽！过来！让我揍你一顿！”那语气，不像是在挑战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倒像是在命令一个惹人厌烦的街头混混。
魅姬现在看见齐思瞒就来气，这家伙，如果不是他，钰子就不会找他决斗，如果他能拦住钰子，钰子也就不会被暮知宁发现抓走，此刻，失去了所有手段的魅姬下意识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放在了这个叫齐思瞒的男人身上，纵然他为自己挡下了钰子那一击，但那也是个误会，魅姬并不会感激他。
云依简直要被气笑了，怒火再次冲破理智的堤坝：“一个真正的强者，要杀便杀！何必用‘揍一顿’这种儿戏般的说法来侮辱人？！你这算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替思瞒哥接了！”她踏前一步，挡在齐思瞒身前，身上精神力量隐隐波动，带着决绝。
然而，她话音未落——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快！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极限！前一秒，魅姬还站在一米开外，身形摇晃；后一秒，一道模糊的残影掠过，带着一股冰冷的劲风，已然出现在云依面前！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云依带着婴儿肥的左边脸颊上！
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半边脸，云依被打得头猛地一偏，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完全懵了，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毫无征兆、蛮横无理地直接动手打脸！
但云依是谁？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和那股绝不肯吃亏的倔强，在受辱的瞬间彻底爆发！几乎是在魅姬手掌离开她脸颊的同时，云依凭借着本能和惊人的反应速度，腰身一拧，将那股被扇的力道巧妙地转化为旋转的力量，右手如同蓄满力量的鞭子，借着回旋的势头，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抽了回去！
“啪！！！！”
又是一声更加响亮的脆响！
这一次，轮到魅姬愣住了。她完全没料到，这个在她看来“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女人，在被自己如此羞辱性的掌掴之后，竟然不是惊恐退缩，而是悍然反击！而且反击得如此精准、如此有力！她甚至没能完全避开，那带着云依所有愤怒和力量的一巴掌，同样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她的右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魅姬偏着头，感受着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痛感。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没有歇斯底里的反击。反而，一丝极其古怪的、带着点错愕又似乎有点……欣赏的笑意，在那染血的唇角缓缓勾起。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她喉咙里逸出。她慢慢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捂着脸、眼神倔强不屈、像只炸毛小兽般的云依身上，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之前的绝对冰冷：
“我们之间……不欠了。”这一巴掌，算是还了她之前对云依的掌掴。很公平，很直接。
说完，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云依身后的齐思瞒，那份“不爽”和“想揍人”的意图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因为刚才的插曲，似乎变得更加明确和急切：
“或者……”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轻微的骨骼摩擦声，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近乎挑衅的意味，“你可以选择和我打一场。放心，我现在的状态……能动用的力量，不会比你强多少。”她指了指自己身上依旧狰狞的伤口和明显不稳的气息，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好！我答应你！”
这一次，一旁的齐思瞒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实在受够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眼前这三个关系复杂、情绪激烈、一个比一个难搞的女人！再这么纠缠不清、气氛诡异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打一架？好啊！简单！直接！痛快！哪怕被打趴下，也比面对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漩涡和随时可能失控的场面强！
“思瞒！”云依捂着脸，急切地想要阻止。魅姬的状态再差，那份战斗经验和境界的碾压也是实实在在的！这太冒险了！
齐思瞒却伸手，轻轻但坚定地按住了云依的肩膀。他转过头，对着云依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神却异常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我来。没事的。”他的目光清澈而坦荡，仿佛在说：这是解决当前混乱局面最简单的方式。
云依看着他的眼睛，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坚持和那份想要终结混乱的决心。她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劝阻的话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她太了解齐思瞒了，一旦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也许打一架，反而能释放掉魅姬身上那股令人不安的、毁灭性的绝望气息？
“……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两个沉重的字。云依深深地看了齐思瞒一眼，拉着依旧沉浸在巨大失落和震惊中的影寒，缓缓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断墙之后，将这片被月光和废墟环绕的、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的空地，留给了场中对峙的两人。
魅姬看着云依和影寒退开，目光再次落回齐思瞒身上。她脸上那丝古怪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和一种……仿佛要燃烧掉最后生命般的战意。她微微屈膝，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起手式。重伤的身体让她无法完全挺直，但那姿态，却像一张绷紧的强弓，蓄势待发。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齐思瞒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伤口的刺痛。他缓缓抬起双手，左手掌心向上，虚按丹田，右手并指如剑，斜指身前。一股沉稳厚重、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与魅姬那冰冷锐利、如万载寒冰般的气息针锋相对！月光下，两道身影，一静一动，一稳一戾，如同冰与火的图腾，即将在这片破败的战场上，碰撞出最后的火花。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