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晴空之下-无声的惊雷(1/2)
第7节 死亡
经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重伤昏迷…情况极不乐观…”
“请你节哀…”
女调查员小张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钢针,一字一顿扎进林薇安的耳朵里。可她的大脑像被浓雾裹住,那些字拆开她都懂,连在一起却像陌生的咒语——父亲死了?那个早上还笑着帮她扣礼服珍珠扣、说“薇薇戴这条项链最好看”的男人,怎么会“死”?母亲还在IcU里,连醒过来看看她都做不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粉钻项链的冰凉触感。这条父亲亲手为她戴上的项链,此刻却像条沉重的锁链,坠得她锁骨生疼。烟粉色礼服的裙摆沾了不少灰尘,还有刚才摔碎香槟杯时溅上的酒渍,原本璀璨的水晶刺绣被揉得有些歪,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人生。
她的头发散了,几缕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那是母亲早上精心为她挽的半丸子头,珍珠发夹早就不知掉在了哪里。眼底的红血丝像细密的蛛网,眼泪却流不出来——不是不难过,是难过太沉了,沉到压垮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林小姐?”小张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比之前软了点,“医院说需要家属尽快过去办手续,但我们得先走完搜查程序,之后我会陪你过去。”
林薇安慢慢抬起头,眼神空得像没有底的湖。她张了张嘴,想问问“我爸爸的遗体在哪里”,想问问“妈妈能不能醒过来”,可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我妈妈…她还能…醒吗?”
小张的眼神闪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目光,只说:“先去医院吧,医生会跟你说详细情况。”
客厅里的搜查还在继续。一个调查员正用相机对着她的钢琴拍照,闪光灯“咔嚓”一声,晃得她眼睛疼。那架斯坦威是她十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琴盖内侧还刻着“给我的小月亮”——父亲总说她弹《月光》时,眼睛亮得像月亮。可现在,那架琴成了“涉案物品”,连她指尖划过琴键的温度,都像是要被抹去。
王检察官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个新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几本相册。他走到林薇安面前,目光扫过她凌乱的礼服和空洞的眼神,停顿了两秒,才说:“搜查暂时告一段落,小张,带她去医院。记住,全程不要让她单独接触任何人,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小张应道,伸手想扶林薇安。
林薇安却往后退了一步,自己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她的膝盖还在抖,可她不想被人扶着——她是林家的女儿,就算家没了,也不能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需要别人拎着走。
走出别墅大门时,夜风灌进领口,林薇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小外套——那是陆景言刚才落在露台的,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可一想到陆景言被他妈妈拉走时的样子,她的心又像被针扎了一下。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景言哥都会站在她身边。小时候她在游乐园丢了玩偶,是他陪她找了整整两个小时;高中时她钢琴比赛失误哭了,是他蹲下来给她递纸巾,说“薇薇弹得比谁都好,只是评委没眼光”。可今天,他只是看着她,连一句“别怕”都没说。
“上车吧。”小张打开黑色轿车的后门,打断了她的思绪。
车子驶离林家别墅时,林薇安回头望了一眼。别墅的灯光亮得刺眼,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落地窗洒出来,却照不亮院子里的阴影。那座她住了二十年的房子,此刻像一座被锁住的牢笼,把她所有的幸福都关在了里面。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小张一直在接电话,低声汇报着“已出发去医院”“嫌疑人女儿情绪稳定”。林薇安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霓虹——路边的餐厅还亮着灯,情侣们手牵着手走出来;商场门口的大屏幕在放欢快的广告,孩子们围着气球跑。这些热闹的画面,和她的处境像两个世界。
她想起下午弹钢琴时的阳光,想起母亲笑着打开礼服盒的样子,想起父亲给她戴项链时说的“要像钻石一样坚强”。那时候她以为,幸福会一直这样下去,像钢琴上的白键,永远干净明亮。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黑键一直都在,只是她没看见而已。
“快到医院了。”小张挂了电话,提醒道。
林薇安坐直了身体,手指死死攥着外套的衣角。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既害怕听到母亲的坏消息,又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医生会说,妈妈只是暂时昏迷,很快就能醒过来。
市中心医院的急诊楼灯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隔着车门都能闻到。小张出示了证件后,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快步走过来,领着她们往IcU方向走。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仪器的滴答声。林薇安的脚步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像在往冰水里走。走到IcU门口时,她看到两个穿交警制服的人,还有一个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正围着一个医生说话。
“你是林国栋和苏婉的女儿?”医生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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