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流涌动 －（1/2）
新店开业头一个月的红火，像春日里第一场透彻的雨水，既滋润了我们紧绷的神经，也无可避免地引起了地面上其他“植物”的注意。软件园周边的餐饮江湖，从来就不是一片宁静的池塘。“多多麻辣烫”这个新面孔，带着老街的烟火气和一套略显不同的“规矩”，突然闯入，分走了一杯不算小但足以惹人眼红的羹。
最初的异样，是孙阿姨带来的。她那“老街情报站”的功能，如今部分延伸到了新店周边。
“老板，这两天我在软件园后头那片小吃街转悠发传单，”一天下午，孙阿姨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她传递重要情报时特有的郑重，“听见‘巧媳妇’那家的老板娘，跟隔壁卖煲仔饭的老王嘀嘀咕咕，说什么‘新来的不懂规矩’、‘价格定那么死，抢生意没够’之类的话，还朝咱们店的方向努嘴呢！”
“巧媳妇”麻辣烫，是这片区开了两三年的老店，主打便宜量大，味道尚可，环境一般，积累了不少图实惠的打工族和学生客源。我们新店开业后，明显分流了他们一部分追求口味和环境的顾客。
“正常竞争，不用太在意。”我安抚孙阿姨，心里却留了意。同行是冤家，尤其是在客源重叠、品类相同的情况下，对方的反应可以预见。
然而，“巧媳妇”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也更直接。没过几天，我们店的外卖平台上就零星出现了几条内容相似的差评，匿名的，措辞含糊但指向明确：“吃完拉肚子了，是不是不干净啊？”“汤底味道怪怪的，有点腻，怀疑油不好。”“新店就是不行，还是老牌子靠谱。”
紧接着，软件园几个大型公司的内部员工论坛和生活群里，开始流传一些模糊的截图和聊天记录，暗示“多多麻辣烫”新店“为了压缩成本使用劣质食材”、“后厨卫生堪忧”。这些流言像长了脚，传播速度很快，虽未指名道姓，但结合那些差评，指向性不言而喻。
梁青第一时间监控到了这些负面信息，眉头紧锁：“张哥，有人搞小动作。差评的账号是新注册的，只给我们一家打了低分。那些聊天记录也查不到源头，但传播路径很集中。”
“嗯，意料之中。”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刺眼的评论，“先按标准流程回复差评，态度诚恳，邀请对方提供具体信息以便我们核查改进。对于流言，暂时不公开回应，避免越描越黑。”
与此同时，线下的价格战也悄然打响。“巧媳妇”门口挂出了醒目的红色横幅：“开业三周年感恩回馈！招牌麻辣烫惊爆价12元！”这个价格，比他们的日常价低了近三成，几乎贴近成本线。同时，他们联合了旁边两三家同样受到客流影响的快餐小店，搞起了“联合优惠券”，买“巧媳妇”送隔壁奶茶店的折扣券，企图抱团取暖，挤压我们。
新店的营业额在开业冲高后，出现了小幅度的、但持续的下滑趋势。一些价格敏感型的顾客被明显拉走。后厨备好的食材开始出现些许剩余，徐国俊有些焦躁，唐成看着仓储表上放缓的消耗速度，也面露忧色。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天晚上，临近打烊，新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熊云伟和两个新来的员工在做最后的清洁。三个穿着流里流气、胳膊上带着纹身的年轻人晃了进来，嘴里叼着烟，眼神不善。
“老板，来三碗麻辣烫！多放辣！”为首的一个黄毛大大咧咧地坐下，把脚翘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值班的前台是个新来的小姑娘，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培训流程上前：“先生您好，店里禁烟，麻烦您……”
“少废话！快点上！饿死了！”黄毛不耐烦地打断，故意把烟灰弹在地上。
后厨的徐国俊听到了动静，皱了皱眉，还是按单子做了。熊云伟端着麻辣烫送过去时，那黄毛只吃了一口，就猛地一拍桌子！
“我操！这什么玩意儿！辣死老子了！你们是不是想辣死人啊！”他嗓门很大，引得其他客人侧目。
熊云伟一愣：“先生，您要求多放辣的……”
“我让你多放辣，没让你放毒药！”黄毛站起身，一把掀翻了碗，滚烫的汤水和食材洒了一地，也溅到了熊云伟的裤腿上。“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这饭没法吃！赔钱！不然今天没完！”
另外两个混混也站了起来，围住了熊云伟，气势汹汹。
熊云伟的脸瞬间涨红了，拳头捏得咯咯响，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死死瞪着眼前的黄毛，胸膛剧烈起伏。我知道，以他的脾气和力气，下一秒可能就要挥拳了。
“云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刚核对完老店的账目过来巡查，正好撞见。她快步走过来，挡在熊云伟和那三人之间，脸上是她惯有的、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几位，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是这里的经理。”
“经理？好啊！”黄毛看到是个女人，气焰更盛，“你们这店卖的是人吃的东西吗？辣死人了！还把我衣服弄脏了！今天不赔个千八百的，我们就不走了！”
这明显是讹诈加闹事。
熊云伟在后面低吼道：“梁姐，他们故意的！碗是他自己掀的！”
梁青没回头，只是抬手示意熊云伟冷静。她看着黄毛，语气依旧平稳：“先生，如果您对我们的口味不满意，我们可以为您重做，或者为您办理退款。但如果您觉得身体不适，我们可以陪您去医院检查，费用我们承担。至于弄脏衣服，我们可以负责清洗。但您说的赔偿金额，没有依据，我们不能接受。”
“少来这套！不给钱是吧？”黄毛狞笑着，伸手就要去推搡梁青。
就在这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抓住了黄毛的手腕，像铁钳一样箍住。是熊云伟，他终究没忍住，但这一次，他没有挥拳，只是死死抓住了对方，眼睛瞪得溜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动她一下试试？！”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另外两个混混见状就要扑上来。
“都别动！”我低喝一声，从后厨走了出来。我一直在里面观察，之所以没立刻出来，是想看看梁青的应对和熊云伟的反应。此刻再不控制，就要出大事。
我走到双方中间，目光冷冷扫过那三个混混，最后落在被熊云伟攥住手腕、脸色有些发白的黄毛脸上。“松开他，云伟。”我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熊云伟喘着粗气，看了我一眼，又狠狠瞪了黄毛一眼，才不甘愿地松开了手。
我转向黄毛，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只有一种市井中常见的、面对无赖时的冷淡和硬气：“几位兄弟，出来混，求财也得讲个规矩。饭不好吃，可以说道。想闹事，找错了地方。” 我指了指头顶，“这店里店外，高清摄像头十几个，连你们刚才抽烟弹烟灰、自己掀碗的镜头，都拍得一清二楚。你们要是想在这儿‘讨个说法’，行，我们现在就报警，等警察来了，看看监控，再说道说道。至于你们背后是谁指使的，警察问起来，你们自己掂量。”
我的话，点明了三点：我们有证据；我们不惧报警；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
三个混混的脸色变了。他们这种层次的闹事，最怕的就是较真和报警。黄毛眼神闪烁，色厉内荏地指着我：“你……你吓唬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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