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雪封哨所时的星火与家书(1/2)
十一月的雪岭率先迎来了深冬,一场连下三天的暴雪将哨所裹进茫茫白里,狂风卷着雪粒撞在围墙的铁皮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极了张明远当年在暴风雪里吹响的军号声。辰辰隔着结霜的窗户,望着外面齐腰深的积雪,手里攥着一封刚从通讯站取来的家书——信封上的邮票被雪水浸得有些模糊,落款处“妈妈”两个字却依旧清晰,透着千里之外的暖意。
“辰辰,来帮把手,把煤块搬到灶房去!”周卫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穿透风雪的力道。他裹着加厚的军大衣,帽檐和眉毛上都凝着白霜,手里抱着一整筐煤块,军靴踩在雪地里,每一步都陷下去半尺深。
辰辰连忙将家书塞进贴身的口袋,起身抄起门口的铁锹。积雪已经没过了哨所的门槛,两人合力在雪地里铲出一条窄窄的通道,煤块筐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灶房里的炉火正旺,通红的火苗舔着锅底,却依旧驱不散墙角的寒气——雪岭的冬天,最低气温能降到零下四十度,守住炉火,就是守住哨所的生命线。
“老杨所长去检查通讯线了,刚才发来消息,黑风口那段线被积雪压弯了,得等雪停了才能抢修。”周卫国往炉膛里添了几块煤,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清晰,“咱们得省着点用煤,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万一补给车进不来,就得靠这些存货过冬了。”
辰辰点点头,将铁锹靠在墙角。贴身的口袋里,家书的纸页被体温焐得温热,妈妈在信里写:“家里的苹果熟了,你爸摘了一筐最好的,埋在菜窖里等你回来吃;邻居家的小虎参军了,他爸妈送他去车站时,哭着说跟你当年一模一样……”字里行间的牵挂,像灶火一样,暖得他鼻尖发酸。
他忽然想起张明远的那封绝笔信,是在整理张爷爷遗物时发现的,字迹歪歪扭扭,应该是在最后关头写的:“吾守雪岭二十载,无愧家国,唯憾未能见苹果林满枝硕果。后辈若见,替吾尝一口,告吾雪岭安……”那封信被周卫国珍藏在哨所的荣誉柜里,每次新兵来,都会拿出来给他们看——那是戍边人最朴素的牵挂,也是最坚定的誓言。
“在想什么?”周卫国递过来一杯热茶,茶水里飘着几片晒干的苹果花,是阿婆夏天送来的,泡在水里有淡淡的甜香。
“在想家。”辰辰接过茶杯,指尖拢着温热的杯壁,“也在想张爷爷,他当年一个人守哨所,冬天是不是也像咱们这样,围着炉火,盼着雪停。”
周卫国在他身边坐下,望着窗外的风雪:“比咱们苦多了。那时候哨所还是土坯房,炉火是用牛粪烧的,通讯靠的是手摇发电机,冬天里,手冻得连发电摇杆都握不住。张前辈常说,那时候最盼的就是开春,能去苹果林里看看树苗,心里就有了盼头。”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本磨破了封皮的笔记本,“这是张前辈的巡逻日记,你看看,里面记满了他对雪岭的牵挂。”
辰辰小心翼翼地接过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蓝黑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的地方被雪水浸过,字迹模糊不清,却依旧能辨认出“苹果苗浇水”“界碑描红”“给苗寨送药”等字样。其中一页画着一棵小小的苹果树,旁边写着:“今日栽苗一棵,盼它快快长大,替吾守雪岭。”
“张前辈把雪岭当成了家,把苹果林当成了孩子。”周卫国的声音里带着怀念,“他牺牲那年,特意交代我,要把他的骨灰埋在苹果林的3号苗旁,说要陪着树苗长大,看着雪岭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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