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毒核赌局,荆棘缠身(2/2)
地面被他硬生生按出一个浅坑!覆盖着荆棘石甲的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力弹射而出的炮弹,悍然撞入了因同伴瞬间死亡而陷入短暂混乱的鼠群之中!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最野蛮、最直接的杀戮!
嗤啦!
覆盖荆棘石甲的右拳,如同烧红的烙铁砸进雪堆,轻易洞穿了一只鳞甲鼠兽的头颅!红白之物四溅!
咔嚓!
左手成爪,带着残留的暗紫魔煞,狠狠抓住另一只鼠兽的脖颈,五指发力,硬生生将其颈骨捏碎!
砰!
一个头槌,覆盖着石甲的额头狠狠撞在第三只鼠兽的面门上,将其整个头颅撞得凹陷进去!
他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在鼠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暗绿色的残肢断臂横飞,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那覆盖着荆棘纹路的石甲,每一次接触到鼠兽的血液和尸体,表面的荆棘纹路仿佛就蠕动一下,贪婪地汲取着其中蕴含的微弱死气和毒素!
鼠群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到极点的反击彻底打懵了!它们数量虽多,但个体力量有限,灵智更是低下。面对这个浑身散发着恐怖死寂和毁灭气息、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怪物”,动物本能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贪婪!外围的鼠兽开始惊恐地后退、逃窜!
然而,杀戮并未停止。
林不凡的意识早已沉沦,只剩下归墟钉碎片引导下的杀戮本能和体内力量疯狂宣泄的本能驱动。他追杀着逃窜的鼠兽,动作狂暴而笨拙,每一次攻击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崩裂的石甲缝隙、从他左臂的伤口、甚至从他口鼻中涌出!
终于,当最后一只敢于靠近的鳞甲鼠兽被他硬生生撕成两半后,小小的林间空地,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暗绿色尸体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噗通!
力量宣泄殆尽的林不凡,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跪倒在地,又向前扑倒。他身上的灰黑色荆棘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石甲裂痕深处,只留下更加狰狞的裂痕和表面残留的、仿佛被灼烧过的暗紫色痕迹。胸膛的嫩芽仿佛吸饱了养分,竟微微长大了一丝,翠绿的光芒闪烁不定,与周围死寂的石甲和焦黑血肉形成更加诡异的对比。
他眼前的世界彻底被血色和黑暗笼罩,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一片泥泞的、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巨大沼泽边缘……
王墩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断腿,每一步都深陷泥沼,却死死护着背上昏迷的小石头和小翠,他的脸因剧痛和疲惫扭曲着,眼神却依旧凶狠,像一头护崽的伤狼……
更远处,阿明倒在一处水洼旁,肩头那道乌黑发紫的弩箭伤口处,竟蜿蜒生长出数条细小的、带着暗红斑点的血色藤蔓,藤蔓扎根在沼泽淤泥里,似乎在汲取着什么,而阿明脸上的青碧色,正与那血色藤蔓的光芒诡异交织……
画面一闪而逝,如同幻觉。
“小……豆子……”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念,唯一能动的左手,艰难地、摸索着,抓住了身边昏迷孩子的手臂。然后,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如同推动一块沉重的岩石,将小豆子那小小的身体,猛地推向旁边一棵巨树虬结根部下一个被藤蔓半掩的、狭小的树洞!
做完这一切,林不凡的左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腐叶上,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鲜血浸透了他身下的土地,与鼠兽的残骸混合,散发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儿,也许很久。
小豆子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身体的冰冷刺醒。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满地暗绿色的碎尸,凝固的血液,以及……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林不凡!
“哥——!”小豆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滚带爬地扑到林不凡身边。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淹没了他。他颤抖着伸出小手,探到林不凡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时,才稍微缓过一口气。
他还活着!哥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之后,是无边的慌乱。怎么办?哥伤得好重!这里到处都是血,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小豆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青袍人的话:西行三百里,沉雾泽!月见草!沉水!还有……净灵泉!哥说过,那是活路!
他必须带哥离开这里!
小豆子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林不凡沉重的身体背起来。但他自己本就虚弱,力量流失严重,林不凡的身体更是如同灌了铅,加上覆盖着冰冷的石甲,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反而累得他眼前发黑,额前灰白的发丝似乎又蔓延了一点点。
他急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目光焦急地在林不凡身上搜寻,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在这时,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林不凡腰间——那里,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硌了他一下。
是那块深紫色的“墟”字令牌!它竟然没有被遗失,不知何时被林不凡塞在了腰间的破布条里!
小豆子连忙将令牌抓在手里。令牌入手冰凉,上面沾染着林不凡干涸的血迹。就在他手指触碰到令牌上那个古朴“墟”字的瞬间——
嗡!
令牌竟然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流入体内,让他冰冷虚弱的身体感到一丝微弱的暖意,头脑也清醒了一瞬!同时,他脑海中仿佛闪过一个极其模糊、极其遥远的画面:一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巨大沼泽,雾气深处,似乎有一座残破的石质建筑轮廓若隐若现……
“沉……雾泽……祭……坛……西……”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来自令牌本身的意念,如同呓语般在他心底响起!
小豆子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西方——正是青袍人指点的方向!
令牌……在指路?冷锋大人说过,这令牌是古禁制的钥匙!难道它在灵界也有感应?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在他心中燃起。他不再试图背起林不凡,而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林不凡的双手,将他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那个狭小的树洞里拖拽。腐叶被犁开一道深深的痕迹,混合着暗红的血迹。
每一步都无比艰难,汗水混合着泪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用力,身体深处那股空虚感就加重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加速抽走。但他不敢停!哥需要这个树洞藏身!
终于,在他几乎要脱力晕厥时,林不凡大半个身体被他拖进了那个勉强能容纳一人的树洞。小豆子又扯过洞口的藤蔓和厚厚的腐叶,尽量掩盖住洞口,只留下一点缝隙透气。
做完这一切,小豆子瘫软在树洞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自己扶着地面的手,瞳孔猛地一缩!
在斑驳的光线下,他那原本只是有些苍白的手掌边缘,竟然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状态!仿佛血肉正在缓慢地消融,要化为虚无!
这就是……燃烧生命的代价吗?
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但看着树洞里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林不凡,那份恐惧又被更强大的决心压了下去。
“哥……等我……我一定会找到药……”小豆子对着树洞缝隙,用尽力气低声说道。他握紧了手中那块冰冷的“墟”字令牌,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和指引感,挣扎着站起身。他必须尽快找到月见草和沉水!哥等不起了!
就在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准备拖着沉重的脚步,独自踏上西行之路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沉稳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不同于鼠兽的窸窣,这脚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踏在某种硬物上。
小豆子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距离树洞不到十丈远的地方,一株巨大的、长满锯齿状叶片的灌木后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矮小枯瘦,仿佛风干的树根。他裹着一件用某种暗绿色、滑腻的苔藓和兽皮拼接而成的简陋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和一双在阴影中闪烁着浑浊黄光的眼睛。他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某种惨白色兽骨的拐杖,骨杖的尖端,正无声地点在地上。
最让小豆子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怪人似乎完全没有被满地的鼠兽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所惊动,他那双浑浊的黄眼,正越过小豆子,死死地盯着树洞缝隙中,林不凡那暴露在外的、布满灰黑色荆棘纹路裂痕的胸膛石甲!
那目光,充满了震惊、探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外……外来者……”一个如同砂纸摩擦般干涩嘶哑的声音,从那兜帽下缓缓传出,带着浓重的、小豆子勉强能听懂的古怪口音,“汝……汝等身上……怎会有‘蚀渊之纹’?!”
骨杖的尖端,微微抬起,遥遥指向了藏匿林不凡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