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档案·都市卷147（2/2）

我问：“你为什么现在出现？为什么是水镜湾拆迁？”

回羽的翅膀轻轻震动：“因为你们要拆掉最后一个记得我们的地方。”

“记忆需要容器。没有容器，我就会消失。”

“所以我必须带走更多的人。”

“越多越好。”

我背脊发凉。

它不是守护者，也不是复仇者。

它是一个由集体悔恨构成的“寄生体”，需要依靠人的遗憾来维持存在。

而拆迁，让它濒临“饿死”。

我意识到，如果不阻止它，水镜湾将会出现更多失踪者。

我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我立刻回到陈守潮的小屋。老人看到我脸色苍白，只说了一句：“你见到它了？”

我点头：“它不是鸟，是记忆的集合体。它靠人的悔活着。”

陈守潮叹了口气：“所以老辈人才说，回羽最怕的，是‘无债之人’。”

“什么意思？”

“没有悔的人，它无法靠近。”

但这样的人几乎不存在。

陈守潮从箱子里翻出一个旧物件——一只木制的鸟形哨子。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叫‘破羽哨’。传说只要吹它，就能让回羽显形，也能让它……安静下来。”

“怎么用？”

“你必须在它面前，说出你最对不起的人。”

“然后吹哨。”

我愣住了：“那我会被带走吗？”

陈守潮摇头：“不会。因为你不是逃避，而是面对。回羽只带走逃避的人。”

我握紧破羽哨，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

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父亲。

那天我本可以陪他，但我选择了逃避。

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再逃。

4月9日凌晨，我独自来到旧码头。

潮水再次退去，海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我深吸一口气，吹起破羽哨。

哨声尖锐、刺耳，像把空气撕裂。

海面开始震动。

回羽缓缓从海水中升起，比昨天更大，更清晰。它的人脸轮廓似乎变得更像“真实的脸”，像是无数张脸叠加在一起。

我看着它，声音发颤，却坚定：

“爸，对不起。”

“我一直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我自己。”

“但我现在愿意了。”

回羽的身体猛地一震。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像是痛苦，又像是解脱。

海面开始剧烈翻滚，白色羽毛从空中落下，像一场诡异的雪。

突然，回羽的翅膀开始碎裂，像被风吹散的光。

它在“瓦解”。

“你……面对了……”回羽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那我……也可以……休息了……”

它的身体逐渐化为光点，落入海面。

光点触到水面的瞬间，海面上浮现出无数张脸——阿成、赵衡、林阿婆、周霁……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

他们都在微笑。

然后，他们像被海水温柔地拥抱一样，缓缓沉了下去。

陈守潮说的没错——他们不是被带走，他们是“被放下”。

而回羽，也终于可以停止它三百年的“饥饿”。

结局：

4月10日清晨，水镜湾海面恢复正常。警方在海滩上发现了所有失踪者的物品，但没有找到任何尸体。异闻档案整理办公室判定事件结束，将回羽列为“非恶意类异闻体”，归类为“集体意识回声”。

拆迁工程被暂停，政府重新规划了水镜湾区域，保留旧码头，并建立了“水镜湾候鸟纪念湿地”。破羽哨被我封存，交由异闻档案办公室保管。

我离开水镜湾那天，站在新修的湿地边，看着成群的候鸟从海面上飞过。

我突然明白，回羽并不是水镜湾的诅咒。

它是水镜湾的“良心”。

也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那些必须面对的、被海水掩埋的悔意。

归档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