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档案·都市卷147(1/2)
档案编号:Y–2024–147
记录人:黎川
背景备注:
本事件发生于江州市南港区的“水镜湾”区域。水镜湾是一个由填海造陆形成的旧港区,早年因渔业兴盛而繁华,后因产业转型逐渐落寞。2024年起,当地政府启动“水镜湾复兴计划”,在拆迁与重建过程中,陆续出现与“水鸟”相关的无法解释的异象。警方调查无果后,移交至异闻档案整理办公室。本档案为现场调查员黎川的完整记录。
诡异事件实录:
2024年3月,水镜湾拆迁工程启动。首批拆除的是旧渔港的废弃仓库区。3月17日清晨,拆迁工人在清理仓库时发现一扇被焊死的铁门,门后是一间从未登记在案的小隔间。隔间内空无一物,只有一面墙被密密麻麻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鸟爪印,又像某种失传的象形文字。更诡异的是,地面上散落着数百根白色羽毛,每一根都弯成诡异的弧度,仿佛曾被什么力量拉扯过。
当天下午,第一名目击者出现异常。年轻工人阿成在拍照取证后突然情绪失控,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喊:“它们在叫我,它们在水里等我!”随后挣脱同事阻拦,狂奔至旧码头跳入海中。搜救队打捞了三天无果,只在海面发现一片漂浮的白色羽毛,化验后发现其成分与任何已知鸟类都不匹配,甚至没有毛囊结构,像是“被雕刻出来的羽毛”。
3月25日,第二名受害者出现。社区民警赵衡在调查阿成失踪案时,于废弃仓库的天花板上发现一个鸟巢。鸟巢由渔网、布条、腐烂的鱼骨构成,中央却放着一颗“眼球”——浑浊、发白,却明显属于人类。赵衡将其封存作为证物,但当晚便开始出现幻听,称听见“无数鸟在墙里拍打翅膀”。3月27日,他在警局值班时突然失踪,监控只拍到他站起身,对着窗外的夜空露出诡异的微笑,随后走出画面。警方在他的储物柜里找到那张封存眼球的证物袋,袋子完好无损,但眼球已消失,只剩一根白色羽毛。
4月2日,第三名受害者失踪。她是水镜湾老居民,76岁的林阿婆。她曾在拆迁动员会上公开反对拆旧码头,说那里“住着水镜湾的魂”。邻居最后一次见她时,她正坐在旧码头的防波堤上,手里捧着一只褪色的鸟形风筝,嘴里念叨:“你们回来啦……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第二天清晨,她不见了,只有那只风筝被钉在防波堤的木桩上,风筝的眼睛位置被人用刀划开,塞进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群穿着旧式渔民服装的人站在码头边,每个人脸上都被画着鸟嘴。
随着失踪人数增加,水镜湾的流言开始失控。有人说旧港区填海时沉了一艘载满候鸟的运输船;有人说水镜湾的海水里住着“鸟脸人”;还有人说那些白色羽毛不是羽毛,而是“溺亡者的记忆结晶”。当地政府试图封锁消息,但网上的讨论愈演愈烈,最终,异闻档案整理办公室介入。
探索过程:
4月6日,我抵达水镜湾。我的公开身份是“港区文化遗产调查员”,负责记录拆迁区域的历史遗留物。真实任务则是查清“白色羽毛”与“水鸟异闻”的关联。接待我的是拆迁办临时助理、本地青年周霁。他二十多岁,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疲惫。他告诉我,水镜湾的老人都在传一个词——“回羽”。但没人愿意解释它的含义。
当天下午,我和周霁前往废弃仓库。隔间内的符号墙仍保持原样,只是地上的羽毛比警方照片中更多了。我蹲下身观察,发现这些羽毛的弧度极其规律,像是按照某种算法排列。周霁突然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符号像水波?”我再看,确实,那些“鸟爪印”连起来,就像水面被风吹起的纹路。
为了进一步调查,我拜访了当地唯一还愿意说话的老人——81岁的陈守潮。他是水镜湾最后一代真正靠海吃饭的渔民。我在他的小屋里见到他时,他正坐在窗边削木头,地上散落着十几只未完成的木雕鸟。他看到我,没有惊讶,只是淡淡问:“你是来查‘回羽’的吧?”
我点头。他放下刻刀,说:“回羽不是鸟,也不是人。是水镜湾的‘记忆’。”
陈守潮告诉我,水镜湾原本不是海湾,而是一片湿地,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量候鸟在此越冬。1958年,为了扩建港口,政府进行了大规模填海。填海工程持续了三年,湿地被彻底掩埋,大量候鸟无家可归,最终饿死或溺亡。老渔民们说,那些鸟的“魂”没地方去,就藏进了海水里,藏进了木缝里,藏进了渔民的记忆里。
“但记忆会忘,”陈守潮说,“所以它们需要‘容器’。”
我问:“羽毛?”
他摇头:“羽毛只是痕迹。真正的容器……是人。”
他说,水镜湾老一辈的渔民中流传着一个禁忌:不要在落潮时看水面太久,否则会看到“自己的鸟脸”。那不是幻觉,而是“回羽”在看你——它在判断,你心里有没有“未说出口的悔”。
“有悔的人,会被带走。”陈守潮说,“不是害你,是带你去‘补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我追问:“那阿成、赵衡、林阿婆……他们都有悔?”
陈守潮沉默了很久,才点头:“阿成,欠他父亲一句对不起。他父亲当年在海上失踪,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害的。赵衡,欠一个女孩解释。那女孩落水那天,他明明看到了,却没救。至于林阿婆……她欠她儿子。她儿子是1998年那场风暴里失踪的船员,她一直说‘那天我不该让他出海’。”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所以回羽带走的不是随机的人,而是‘心里有愧、有悔、有遗憾的人’?”
陈守潮苦笑:“你们城里叫这个心理阴影。我们老辈人叫它‘心债’。回羽只认这个。”
但我仍不明白,回羽究竟是什么。是某种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还是某种依附在水镜湾的超自然存在?
为了寻找答案,我决定夜探旧码头。
4月8日凌晨,我和周霁悄悄来到防波堤。夜色深沉,潮水正在退去,露出一片片黑色的礁石。周霁显得格外紧张,说:“黎哥,我小时候听老人说,落潮时,海面会变成一面镜子。你看到的不是自己,是你心里最对不起的人。”
我问:“你试过吗?”
他沉默了几秒,说:“试过。那是我十七岁那年。我看到了我妈。”
他告诉我,他母亲是一名清洁工人,十年前在清理旧码头时失足落水。周霁说那天他本来约好去接她,但他因为打游戏忘了时间。等他赶到时,人已经不见了。
“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周霁低声说。
就在此时,一阵风从海面吹来,带着潮湿的腥味。潮水退得更低了,水面像被拉平一样,变得异常平静。周霁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它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海面上出现了一圈圈涟漪,像有什么在水下盘旋。涟漪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央,缓缓升起一只“鸟”。
它的身体像白鹭,却比白鹭大得多。翅膀是半透明的,像由水光构成。它没有眼睛,头部却有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嘴部是长长的鸟喙,却又像被水泡变形的嘴唇。它展开翅膀时,我听到无数细碎的声音——像低语,像海浪,像有人在远处哭。
周霁声音发颤:“这就是回羽。”
回羽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突然感到胸口发紧,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我父亲临终前我没来得及说的那句“对不起”,我曾经辜负的朋友,我逃避过的责任。那些被我压在心底多年的悔意,全都被瞬间掀开。
周霁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我大喊:“周霁!别过去!”
他回头看我,眼睛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黎哥,我妈在叫我。她说……她不怪我。”
回羽的翅膀张开,一股白色的雾气从海面升起,雾气里漂浮着数百根白色羽毛。羽毛像有生命一样,纷纷向周霁飞去。
我冲过去想拉住他,但羽毛突然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我。屏障后,周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海水吞没一样。
“黎哥,”他最后说,“我不是被带走……我是回家了。”
然后,他消失在白色雾气中。
我被愤怒和无力感淹没,对着海面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羽缓缓转向我。
它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看”我。
下一秒,我听到一个声音——不是耳朵听到,而是心里。
“我是你们留下的。”
那声音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是所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我是所有被海水吞没的记忆。”
“我是你们的悔。”
我怔住了。
回羽继续说:“你们以为填海能让过去消失?以为拆掉旧码头,就能忘记你们做过的事?记忆不会死。它们会变成我。”
我突然意识到,回羽不是在“带走”那些人。它是在“接纳”他们,让他们在另一种存在形式里,完成那些无法在现实中弥补的遗憾。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善意的。
因为那些被带走的人,再也无法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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