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秘境深处（2/2）
少女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你不是晓晓。”林逸收回手，后退一步，“晓晓不会忘记那段过去，不会只记得糖葫芦的甜，忘了干粮的苦。”
“贪欲维度，你输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妹妹”发出一声凄厉尖叫，身体化作橙色烟雾消散。整个贪欲维度开始崩塌，金色宝物如泡沫般破裂。
林逸站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
刚才那一刻，他真的差点沦陷。
如果不是那段突如其来的“地球记忆”......
地球？
他为什么会有地球的记忆？
难道他的轮回，不止仙域这一世？
没时间细想，秘境已经将他拖入第三个维度——“黄色维度”：恐惧。
这一次，他看到了最深的梦魇。
不是死亡，不是失去，而是......遗忘。
他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他，正在一点点“消失”——先是衣服，然后是皮肤，然后是五官，最后连轮廓都澹去，变成空白。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守门人林逸，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系统将修正这个错误。”
“修正方式：将你从所有记忆里删除。你的师父不会记得教过你，你的父亲不会记得生过你，你的妹妹不会记得有过哥哥。连你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谁。”
“你会变成‘无’，从未存在过。”
镜子里的“林逸”彻底消失了。
镜面变成空白，映照出真实林逸的脸。
那张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真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可以接受死亡，可以接受痛苦，甚至可以接受永世囚禁。
唯独不能接受......被遗忘。
如果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那他这三千年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不......”他下意识后退。
但镜子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包围。每一面镜子都在重复那句话：“你会被遗忘，从未存在。”
丹田里的虫茧，第三次脉动。
这一次，它没有释放冰冷气息，而是......裂开了一道缝。
一只纯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小虫，从裂缝中探出头。
它没有眼睛，没有口器，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状身体。
小虫看向周围的镜子，轻轻“叫”了一声。
不是声音，是某种频率的振动。
嗡——
所有镜子，同时炸裂！
不是破碎，是“被吞噬”——镜子碎片没有落地，而是被吸入了小虫身体的旋涡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色维度崩塌。
林逸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他看向丹田位置，那只黑色小虫已经缩回虫茧，裂缝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林逸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是这只“噬界虫”的本能反应——它感觉到了“存在被否定”的威胁，自动护主。
“你到底是什么......”林逸喃喃。
虫茧没有回应。
秘境也没有给他休息时间。
第四维度——“绿色维度”：嫉妒，已经展开。
这一次，林逸看到了......苏瑶。
不是幻象，似乎是实时投射——秘境不知用什么方式，连接了外界的某个画面。
画面里，苏瑶正盘膝坐在遗忘峡谷，身后九十一枚算珠金光璀璨，与算天的天道算盘隔空对抗。她的额头渗出细汗，脸色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但她的眼睛是亮的。
那是一种找到了毕生目标的、燃烧般的亮。
林逸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种神情——不是商人的精明，不是少女的狡黠，而是一种近乎神圣的“道”的专注。
她在为她的“公平”而战。
不惜一切。
秘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蛊惑：
“看，她正在外面，为了你们的理想拼命。”
“而你，被困在这里，面对这些无聊的情绪考验。”
“你嫉妒吗？嫉妒她能光明正大地挑战体系，而你只能在这里和幻象搏斗？”
“嫉妒她拥有完整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嫉妒她......可能根本不需要你，也能完成这场变革？”
林逸看着画面中的苏瑶，沉默了。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嫉妒的情绪如毒草般滋生。
但下一刻，他想起了苏瑶踏出交易所大门，面对明镜时的样子——长发飞扬，眼中星辰燃烧，说“今日我就用商道神格，重定价值尺度”。
想起了她将“与林逸共进晚餐”标价为先天灵宝时，那挑衅又坚定的眼神。
想起了她签下契约前，看向七情之门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我不嫉妒。”林逸忽然笑了，“我骄傲。”
“骄傲？”秘境声音困惑。
“骄傲能遇到这样的人，骄傲能和她并肩作战，骄傲她愿意给我定价——哪怕那个定价荒唐到可笑。”
林逸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绿色维度，你也输了。”
“因为真正的伙伴，不会嫉妒彼此的舞台。她在外征战，我在这里破境，都是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
话音刚落，绿色维度崩塌。
秘境似乎被激怒了。
接下来的三个维度——“青色·悲伤”“蓝色·惊喜”“紫色·爱恋”，同时展开，叠加在一起！
这是最后也是最难的考验：七情交织，直指本心。
林逸眼前的世界，变成了扭曲的万花筒。
他看到了师父的尸体，看到了妹妹的坟墓，看到了守门人一族的灭族惨状——悲伤如海啸般涌来。
下一秒，画面切换，变成了他第一次见到苏瑶时，她狡黠地说“这位客官，要买点什么”——那是惊喜，孤独了三千年后，突然遇到同类的惊喜。
再下一秒，画面变成了更隐秘的片段：某个夜晚，苏瑶靠在他肩上睡着，呼吸均匀，他轻轻将她抱回房间，盖好被子，在门口站了很久——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爱恋。
七种情绪如七把刀，同时刺入心脏。
林逸单膝跪地，剑插地面，勉强支撑。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三千年的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旋转，地球的片段、仙域的片段、守门人的片段、遗忘峡谷的片段......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是谁......”
他喃喃。
“我是林逸？是守门人？是那个喂猫的地球少年？还是......被系统标记的bug？”
没有人回答。
只有七情交织的旋涡，要将他吞噬。
丹田里的虫茧，第四次脉动。
这一次，它彻底裂开了。
那只黑色小虫完全爬出，悬浮在林逸的丹田中，身体上的旋涡开始反向旋转。
不是吞噬，是......释放。
释放出一段被它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最原始的记忆。
记忆的开头，是一行字：
【系统日志：实验体编号007，植入“守门人”模因，投放到编号3587位面（仙域），观察其对经济系统的抵抗反应。实验周期：三千年。】
林逸的瞳孔，缩成了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