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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墙的觉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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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那张空白信笺后,周瑾瑜的生活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每天准时上下班,处理防疫总部的公务,参加必要的应酬,与清水一郎偶尔见面时,依然是那副恭敬而疏离的态度。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加紧绷的气息。清水看他的眼神,少了些探究,多了些冰冷的、几乎不加掩饰的敌意和审视。那是一种猎手锁定猎物后,耐心等待最佳扑击时机的眼神。

周瑾瑜知道,自己的“无声宣言”起作用了。它像一根针,刺破了清水最后那层名为“规则”和“证据”的遮羞布。接下来的对抗,将更加直接,也更加危险。清水很可能会动用一些非常规的、甚至肮脏的手段。

晚上,回到他们那个小小的、却承载了无数秘密和温情的公寓。顾婉茹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饭菜:高粱米饭,一碟咸菜炒肉丝(肉很少),一碗白菜豆腐汤。在物资日益匮乏的哈尔滨,这已经是难得的伙食。

吃饭时,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些话,需要更合适的环境和心境来表达。

吃完饭,顾婉茹收拾碗筷,周瑾瑜则走到书桌前坐下。书桌靠墙摆放,上面除了必要的文具、几本医学和防疫专业书籍(都是公开出版物),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他打开台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桌面一角。

他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深蓝色布面、没有任何标识的笔记本。这不是工作笔记,也不是联络密码本,而是他极少动用的私人日记。记录频率很低,只在内心思绪翻涌、需要梳理和沉淀时,才会写下寥寥数语。这个本子,顾婉茹知道它的存在,但从未要求看过。这是周瑾瑜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纯粹私人的空间。

他拧开“派克”钢笔的笔帽,吸足蓝黑墨水。笔尖悬在空白的纸页上方,良久没有落下。

窗外是哈尔滨冬夜特有的寂静,偶尔传来远处火车汽笛的呜咽,或者巡逻队皮靴踏过积雪的咯吱声。这寂静之下,掩盖着多少暗流涌动,多少生死搏杀。

顾婉茹洗好碗,轻轻走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件未织完的毛衣,就着灯光,一针一针地织着。毛线是普通的灰色,准备给他织一件厚实些的毛衣御寒。沙沙的织针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安宁。

周瑾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顾婉茹低垂的侧脸上。灯光给她柔和的面部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神情专注而平和。就是这个女人,在他最孤立无援、甚至被组织“抛弃”的时候,毅然选择与他并肩赴死;在他承受“忠诚测试”的残酷拷问时,给予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在他决定“成为一道墙”时,毫不犹豫地与他共同宣誓,成为灵魂契合的同志。她不仅是他的爱人、妻子,更是他在这条黑暗艰险道路上,唯一的同行者、见证者和支撑。

一股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涌上心头。有爱,有感激,有并肩作战的豪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悲壮的觉悟。

他知道,随着清水一郎被彻底激怒,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他们面临的危险将成倍增加。潜伏工作,尤其是“成为一道墙”这种长期、沉默、战略性的潜伏,意味着无尽的等待、承受和牺牲。他们可能永远等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也可能在胜利后,因为种种原因(比如联络中断、知情人牺牲、档案销毁)而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能背负着“汉奸”、“伪官员”的骂名沉入历史。这就是“无声之墙”的代价——沉默地矗立,沉默地承受,沉默地可能被遗忘。

而顾婉茹,她本可以有相对安稳的人生(以她的家世和能力),却因为他,卷入了这无尽的危险和可能的污名之中。他给予她的,除了同样深沉的爱与信任,更多的是颠沛流离、提心吊胆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婉茹。”周瑾瑜忽然轻声开口。

“嗯?”顾婉茹抬起头,停下手中的织针,看向他。她的眼神清澈而温暖。

“跟着我,你后悔过吗?”周瑾瑜问。这个问题,在他们确定关系、共同经历无数危机时,他从未问出口。但此刻,在这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里,在这关于“墙”的终极觉悟时刻,他想知道。

顾婉茹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有理解,有坚定,还有一丝淡淡的嗔怪:“怎么突然问这个?瑾瑜,你心里不都清楚吗?”

“我想听你说。”周瑾瑜的目光很认真。

顾婉茹放下毛衣,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后悔,在你说要独自去查‘影子协议’、甚至可能被组织清除的时候,我就该离开了。如果后悔,在知道你被组织‘背叛’考验的时候,我就该动摇了。如果后悔,在密使让我们选择是否接受‘成为一道墙’的新使命时,我就该犹豫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瑾瑜,我选择的不仅仅是你这个人,更是你选择的道路,你信仰的事业。这条路很难,很危险,可能没有鲜花和掌声,甚至没有名字。但我知道,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再小,都是在为这个破碎的国家、为那些受苦的百姓,尽一点点力。这让我觉得,活着是有价值的,我们的感情,也因此有了超越个人的意义。”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却也更坚定:“所以,不要问我后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可能是没能更早遇见你,没能更早和你一起走上这条路。我们是同志,记得吗?同志,就是志同道合,生死与共。”

周瑾瑜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用力握了握。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握之中。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顾婉茹笑了笑,抽回手:“快写你的吧,我不打扰你了。”她又坐回椅子,拿起毛衣,继续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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