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番外四:檐下铃(1/2)
入秋时,双界的风裹着桂花香缠上房檐,铁山家的老风铃突然响得格外急。那风铃是太奶奶用铜丝缠的,铜丝被岁月磨得发亮,串着七片蛇鳞,每片鳞上都刻着字,风一吹就叮当乱撞,像一群人挤在檐下抢着说话,吵得檐角的蛛网都跟着颤,沾着的桂花粉簌簌往下掉。
铁山的小孙女铁丫踮着脚够风铃,辫梢的红绳扫过最底下那片鳞,突然“叮”地一声脆响,鳞片脱了铜丝,骨碌碌滚到廊下的青苔里,沾了层绿绒似的苔衣。她慌忙蹲下去捡,指尖被鳞边的毛刺硌出个红印子,举着鳞片跑进来时,掌心的红痕像朵没开的花。
“爷爷!太奶奶的铃掉了!”铁丫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惊惶。
铁山正蹲在廊下修木犁,刨子磨得木花纷飞,白花花的木屑堆在脚边像堆雪。他抬头看见那片鳞,手里的刨子顿了顿,木花戛然而止。鳞片上的“婉”字是太奶奶的名字,当年太爷爷用爪子刻的,刻得太深,连边缘都卷了毛边,像被硬生生抠出来的。“别碰,”他放下刨子,从兜里摸出块粗布,一点点擦去鳞上的青苔,布纹蹭过刻痕时,发出沙沙的轻响,“那鳞片带着劲呢,你太奶奶说过,这风铃是‘记人’的,掉一片,就是有人在想它了。”
铁丫把手指按在“婉”字的刻痕里,凉丝丝的,像触到了太奶奶的手。“是太奶奶在想太爷爷了吗?”她歪着头问,辫梢的红绳垂在鳞上,晃来晃去。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嘎吱——嘎吱——”,像老黄牛在喘气。林风的孙子林砚推着辆旧独轮车进来,车斗里装着半袋新收的桂花,金黄金黄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蓝布褂子上,像粘了满身星星。“阿爷让我送点桂花来,说该腌桂花糖了。”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汗珠滚过下巴,滴在车斗的桂花里,溅起点甜香。
林砚眼尖,瞥见铁山手里的鳞片,突然“呀”了一声:“这不是太奶奶的‘念想鳞’吗?怎么掉了?”他放下车把,凑过来看,鼻尖差点碰到鳞片,“我阿婆昨天还翻出太奶奶的糖罐呢,罐底还粘着片小鳞,说当年太爷爷总偷喝她的桂花酒,她就往酒坛里塞鳞做记号。”
铁丫把鳞片举到林砚眼前,掌心的红痕更明显了:“爷爷说有人在想它呢。”
林砚挠了挠头,忽然指着独轮车的车把:“你看!”车把上缠着圈红绳,绳头系着片刻着“砚”字的蛇鳞,边缘同样卷着毛边,鳞底还沾着点陈年的酒渍——正是太爷爷给太奶奶的那对“伴生鳞”里的另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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