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汉文化传播(1/2)
沈阳卫的学宫刚落成,朱红色的廊柱在细雨里泛着温润的光。国子监派来的讲官周衡正站在阶前,看着工匠们将“明伦堂”的匾额挂上梁枋。雨水顺着他的官袍下摆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却浑然不觉——手里那卷《论语》被油纸仔细裹着,边角连半点潮意都没沾。
“周大人,这匾额的字是按您说的,请山海关的苏先生写的。”卫指挥使冯诚走过来,手里捧着个铜盆,里面盛着刚烧好的艾草水。他身后跟着几个披甲的士兵,手里都捧着书卷,粗粝的手指捏着书脊,像是捏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周衡抬头望去,匾额上的“明伦堂”三个字笔力浑厚,透着股方正之气。他接过铜盆,用艾草水细细擦拭了一遍指尖,才伸手轻轻抚过匾额:“苏先生的字有筋骨,配得上这学宫。”转身时,见那几个士兵正偷偷摩挲着书页,便笑了,“不必拘谨,以后这学宫,原就该是你们常来的地方。”
士兵们脸一红,其中一个叫巴图的蒙古兵,原是北元的百户,归降后编入明军,此刻手里正捧着本《孝经》,封面上还留着他用蒙古文做的标记。“大人,”他粗声粗气地开口,汉话里带着浓重的口音,“这书上说‘父母在,不远游’,可俺们当兵的,总得守边关……”
“这‘不远游’,讲的是心不远。”周衡翻开《孝经》,指着其中一句,“就像你每月托人给草原上的母亲捎去的奶酪,她收到时,便知你心里记挂着,这便是‘孝’了。”
巴图眼睛一亮,忽然解下腰间的弯刀,往桌上一拍:“大人说得是!俺娘总说,见不到俺的人,能摸到俺捎的东西,就像摸到俺的手!”旁边几个女真兵也跟着点头,其中一个叫穆哈连的,原是建州卫的猎户,接口道:“俺爹也说,以前打猎回来,带块肉就是孝;现在学了字,能给俺爹写封信,他揣在怀里,见人就掏出来看,比揣着鹿肉还宝贝。”
正说着,学宫门外忽然热闹起来。一群穿着各色衣裳的孩子涌了进来,有汉人孩童的青布袄,有女真少年的鱼皮褂,还有蒙古娃娃的羊皮坎肩。为首的那女孩梳着双丫髻,是冯诚的小女儿冯秀,手里正牵着个梳着小辫子的蒙古小姑娘,是巴图的女儿阿古拉。
“周先生!阿古拉说她会写‘人’字了!”冯秀举着张麻纸跑过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个“人”字,旁边还有个蒙古文的标记。阿古拉躲在冯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手里攥着根炭笔,炭灰把指尖染得乌黑。
周衡蹲下身,用指尖描着那个“人”字:“这一撇一捺,就像两个人互相扶着走,少了谁都站不稳。”他从怀里掏出块麦芽糖,掰成两块,递给两个孩子,“以后每天来学宫,写会三个字,先生就奖你们一块糖。”
阿古拉把糖块塞进嘴里,忽然用蒙古语说了句什么,冯秀立刻当起翻译:“她说,要像汉人小朋友一样,背《三字经》!”
周衡朗声笑起来,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刚到沈阳卫时,看到的还是另一番景象——女真部落的萨满在篝火边跳神,蒙古牧民对着长生天祈祷,汉人百姓则在土地庙前烧香,彼此的眼神里总隔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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