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朱元璋的败退与求和（2/2）

“杀！杀！杀！”辽东骑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呐喊，翻身上马，朝着保定府城南的方向追去。吴祯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挣扎着爬上战马，玄甲营的士兵们纷纷跟上，山谷里再次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黄河岸边，朱元璋正站在一艘战船上，看着岸上不断聚集的败兵。廖永忠的死让他心痛不已，周德兴的溃败更是让他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与朱棣抗衡了——十万大军只剩下不足三万，粮草早已断绝，连保定府的守将都对他阳奉阴违，迟迟不肯调集船只。

“陛下，纳哈出的骑兵快追来了！”一个亲兵跪在船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咱们的船只还没备齐，最多只能载五千人过河。”

朱元璋望着湍急的黄河水，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关头，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他回头望了一眼北方，那里的天空被硝烟染成了灰色，北平城的轮廓已经看不见了，但他仿佛能看到朱棣站在城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

“传朕令。”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平静得让身边的亲兵们都感到一阵不安，“派使者去见朱棣，就说……朕愿意与他议和。”

亲兵愣住了：“陛下？您……您说什么？”

“朕说，朕愿意议和。”朱元璋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无奈，“告诉他，朕可以承认他对北方的统治，只要他……别再往南追了。”

亲兵不敢再多问，连忙转身去安排。朱元璋望着黄河水，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誓言——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再受战乱之苦。可如今，他却成了战乱的根源。或许……议和，才是唯一的选择。

三日后，北平城的议事厅内。朱棣看着朱元璋的使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正跪在地上宣读议和书。老臣的声音颤抖着，每念一句，都要抬头看一眼朱棣的脸色。

“……臣奉陛下旨意，愿与燕王殿下划黄河而治，北归燕，南归明，永不起兵，共享太平……”

议事厅内一片寂静，只有老臣的声音在回荡。纳哈出坐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显然对这个议和方案很不满。吴祯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他看着朱棣，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他怕朱棣会心软。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北平城正在慢慢恢复生机，百姓们开始清理街道上的尸体，工匠们在修补被炮火炸毁的房屋，孩子们的嬉笑声偶尔会从街角传来。他想起华云龙临终前的话：“殿下，天下的百姓已经经不起战乱了。”

“告诉朱元璋。”朱棣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朕同意议和。但不是划黄河而治，而是……他必须退位，将南京交出来。朕可以饶他一命，让他在凤阳养老，终生不得离开。”

老臣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朱棣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朱棣打断：“回去告诉朱元璋，给他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他不答应，朕的大军就会渡过黄河，到时候……就不是议和，而是清算。”

老臣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告退。纳哈出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殿下，就这么放了他？他可是……”

“朕知道他是谁。”朱棣打断他，目光扫过议事厅内的将领们，“但天下不能再乱了。北平的百姓需要安定，南方的百姓也需要安定。朕不想再看到尸横遍野，不想再听到孤儿寡母的哭声。”

吴祯站起身，对着朱棣抱拳道：“殿下仁明，末将佩服。”

将领们纷纷起身附和，议事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朱棣看着他们，突然笑了——那是自战争开始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知道，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战乱，终于要结束了。

黄河岸边的战船上，朱元璋听完老臣的回报，久久没有说话。他望着南方，那里是他奋斗了一生的地方，是他一手建立的大明王朝的都城。退位？让他将南京交出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陛下，不能答应啊！”一个亲兵嘶吼道，“咱们还有三万弟兄，还能再战！”

朱元璋没有理他，只是拿起那封议和书，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想起廖永忠的死，想起周德兴的溃败，想起那些在战乱中死去的百姓……突然，他将议和书扔进了黄河。

“告诉朱棣。”朱元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释然，“朕……答应他。”

亲兵们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元璋却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知道，自己输了，但天下赢了。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三日后，黄河岸边竖起了两面大旗，一面是朱棣的“燕”字旗，一面是朱元璋的“明”字旗。朱棣和朱元璋隔着黄河相望，两人都已两鬓斑白，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恶语相向，只有一片寂静。

“朱棣。”朱元璋的声音顺着河风传来，“南京……就交给你了。你要记住，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你我的天下。”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朱元璋深深一揖。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夕阳西下，黄河水面被染成了金色。朱元璋的船队缓缓向南驶去，消失在天际。朱棣站在岸边，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