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朱元璋的败退与求和(1/2)
永定河的冰层在马蹄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朱元璋伏在马背上,玄色龙袍被寒风灌得鼓鼓囊囊,鬓角的白发沾着雪粒,随着马匹的颠簸不断颤抖。身后的喊杀声如同附骨之疽,吴祯的玄甲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正沿着河岸疯狂追击,长刀劈开冻土的脆响与败兵的哭嚎交织在一起,在雪原上拉出一道凄厉的尾音。
“陛下!快过浮桥!”廖永忠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刚才为掩护朱元璋撤退时被流矢射中的地方,血渍浸透了甲胄,在马腹两侧拖出两道暗红的痕迹。他手中的长枪早已不知丢在何处,此刻只能用腰间的短刀劈砍着靠近的追兵,每一次挥刀都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浮桥是临时搭建的,由数十艘民船首尾相连,上面铺着木板,踩上去摇摇晃晃。败兵们争先恐后地往桥上挤,不少人失足落入冰河中,凄厉的呼救声很快被湍急的水流吞没。周德兴骑着一匹瘸腿的战马,挥舞着弯刀在桥头嘶吼:“都给老子让开!陛下先过!”他的亲兵们则用长枪组成一道人墙,将慌乱的败兵们往河里捅,河水很快被染成了红色。
朱元璋刚踏上浮桥,桥身突然剧烈晃动,一艘民船的绳索断裂,木板瞬间倾斜,几个来不及反应的亲兵惨叫着坠入河中。他死死抓住身边的船帮,冰冷的河水溅在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鄱阳湖上,自己也是这样狼狈地从陈友谅的包围圈中突围,只是那时身边有无数弟兄舍命相护,而现在……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亲兵越来越少,玄甲营的长刀已经能看清刃上的寒光。
“廖永忠!”朱元璋嘶吼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给朕挡住他们!”
廖永忠没有回头,只是将短刀咬在嘴里,翻身下马,用身体顶住摇晃的船帮。他的亲兵们见状,纷纷效仿,用血肉之躯撑起倾斜的浮桥。玄甲营的士兵追到桥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群浑身是伤的士兵用身体顶着浮桥,而他们的皇帝,正踩着他们的脊背仓皇逃窜。
“放箭!”吴祯的怒吼在河岸响起,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桥头。廖永忠的亲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顺着船帮往下淌,染红了河面。廖永忠的后背被三支箭矢贯穿,他却依旧死死顶着船帮,直到一支冷箭射中他的咽喉,他才缓缓倒下,眼睛却依旧望着朱元璋远去的方向。
朱棣在北平城头看到这一幕时,正将一碗热茶递给纳哈出。纳哈出的骑兵们已经解下了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他们的战马正在啃食着地上的草料,偶尔抬起头嘶鸣一声,像是在庆祝胜利。“朱元璋跑不了。”纳哈出喝了口热茶,咂咂嘴道,“过了永定河就是保定府,但周德兴在那儿的粮草早就被俺烧光了,他撑不了三日。”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河对岸渐渐消失的烟尘。夏原吉走到他身边,手里捧着一份战报:“殿下,清点过了,此战共歼灭敌军三万余人,俘虏一万两千,缴获战马八千匹,火炮二十门。咱们……损失也不小,华云龙将军……”
“华云龙怎么了?”朱棣猛地回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夏原吉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华将军在追击时被流矢射中,殁了。他的亲兵营……全没了。”
朱棣的手猛地一抖,热茶洒在城砖上,很快蒸腾起一片白雾。他想起那个总是咧着嘴笑的老将,想起他在白沟河一战中连斩元军三员大将的英姿,想起他在西城缺口处用身体堵住敌军的身影……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厚葬。”朱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战死的弟兄,都按功臣之礼安葬。他们的家人,由府衙按月发放抚恤金,直到孩子成年,老人过世。”
夏原吉躬身应诺,刚要转身,却见一个斥候骑着快马从城外赶来,在城下翻身下马,跪地嘶吼:“殿下!吴将军追击时中了周德兴的埋伏,玄甲营被困在保定府的山谷里了!”
朱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身,对着纳哈出吼道:“将军!借你的骑兵一用!”
纳哈出没有丝毫犹豫,将头盔重新戴上:“殿下跟俺客气啥?儿郎们!抄家伙!跟俺去救吴将军!”
辽东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马蹄声再次在北平城响起,像一阵惊雷,朝着保定府的方向奔去。朱棣站在城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朱元璋这是在垂死挣扎,而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保定府的山谷里,吴祯的玄甲营正陷入苦战。周德兴的伏兵从两侧的山崖上滚下巨石,堵住了前后的去路,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玄甲营的士兵们只能用盾牌组成方阵,艰难地抵挡着。吴祯的左臂被一块巨石砸中,骨头断裂的脆响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挥舞着长刀嘶吼:“都给老子顶住!燕王殿下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周德兴的伏兵们顿时大乱,不少人扔下兵器就往山谷深处跑。吴祯抬头,只见一片黑色的潮水从谷口涌入,为首的正是纳哈出,他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所过之处,伏兵们纷纷倒下。
“吴将军!俺来晚了!”纳哈出的大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吴祯看着他身后的辽东骑兵,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一丝疲惫。他刚要说话,却眼前一黑,从战马上栽了下来——他的左臂早已没了知觉,全靠一股意志支撑着。
纳哈出将吴祯救起时,玄甲营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清理战场。周德兴的伏兵被斩杀殆尽,只有少数人逃进了深山。纳哈出看着满地的尸体,突然对身边的亲兵道:“去,把周德兴的脑袋给俺找出来,俺要拿它当酒壶。”
就在这时,一个玄甲营的士兵捧着一封染血的信跑来:“将军!这是从周德兴的营帐里找到的,好像是……朱元璋写给保定府守将的。”
纳哈拆信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将信递给苏醒过来的吴祯,声音低沉:“朱元璋要跑,他想从保定府往南,回南京。”
吴祯接过信,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仓促间写就的。朱元璋在信中命令保定府守将立刻调集所有船只,护送他渡过黄河,还说若遇追兵,可焚烧船只阻敌。
“不能让他跑回南京。”吴祯挣扎着站起来,左臂依旧无力地垂着,“一旦让他回到老巢,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是一场大战。”
纳哈出点了点头,对着辽东骑兵们扬声道:“儿郎们!想不想回辽东时风风光光的?那就跟俺追!抓住朱元璋,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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