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朱元璋的秘密行动(2/2)
黑水河大营里,朱元璋正听取另一拨密探的汇报。为首的是个瞎了左眼的老卒,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据说是当年跟着常遇春打蒙古时留下的。“陛下,北平的粮商们都快撑不住了。”老卒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朱棣为了屯粮,把市价压得比麸皮还低,还强征了三家最大的粮铺,现在城里的富户都在偷偷往城外运家产,说是怕被抄家。”
朱元璋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让周德兴派些人,装作粮商去跟他们接触,许他们‘只要献粮,战后加倍偿还’。”他顿了顿,又道,“再放出消息,说朕的大军三月初就要攻城,让他们早点做打算。”
老卒领命而去。廖永忠看着他的背影,犹豫道:“陛下,这么多势力同时动手,会不会太冒险?万一……”
“冒险?”朱元璋站起身,走到帐口望着黑水河的冰面,那里的冰层正在悄悄融化,透着底下暗流涌动的危险,“当年朕打元大都,也是十路兵马同时动手,才一举破城。朱棣现在就像块被虫蛀空的木头,看似坚硬,实则一推就倒。朕要的,就是让他腹背受敌,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转身时,目光落在案上的密信上,那里还记着另一个名字——吴忠。这位狼牙关守将虽是吴良的堂弟,却因粮饷分配的事与华云龙结了怨,上个月还偷偷派人给周德兴送过北平的布防图。
“吴忠那边,让他在三月初三那天关闭狼牙关,断绝北平的退路。”朱元璋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他们,谁能斩下朱棣的首级,朕封他为北平侯,世袭罔替。”
廖永忠躬身应诺,心里却泛起一丝寒意。他突然觉得,这位帝王就像一个布局的棋手,将朱文正、吴忠、甚至那些粮商富户都当成了棋子,每一步都算得精准而狠辣,不给对手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
北平城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开始贴春联、备年货,仿佛忘了城外的兵戈。朱文正的商行里,伙计们正忙着将一批批绸缎装车,说是要运去关外换皮毛,实则车底都藏着兵器与火药——那是朱元璋让人从海上运过来的,由他负责接收。
西城门的守卫队长每天都能收到朱文正送来的酒肉,渐渐放松了警惕,连巡逻的路线都告诉了对方的小厮。只有一个老旗手觉得不对劲,私下里对儿子说:“最近夜里总听见护城河那边有动静,你可得当心些,别睡得太沉。”
而在北平王府的地牢里,谢贵正对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粮商严刑拷打。“说!是谁让你往城外运粮的?”谢贵的鞭子抽在粮商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不是朱文正?还是吴忠?”
粮商咬紧牙关,血沫从嘴角溢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贵刚要再打,就被朱棣派来的亲兵拦住:“陛下有令,别打死了,留着还有用。”亲兵凑近他耳边,低声道,“陛下说,让你别查得太急,好戏还在后头。”
谢贵的手停在半空,看着粮商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突然明白——这一切,或许都在朱棣的掌控之中。
黑水河的冰层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冰水顺着裂缝汩汩涌出,带着底下的淤泥与寒意。朱元璋站在帐口,看着第一艘破冰的粮船缓缓驶来,船上插着“明”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通知下去,”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三月初三,按计划行事。”
廖永忠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朱元璋一人。他拿起案上的铁鞭,鞭梢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三月初三那天,北平城火光冲天的景象。
而此时的北平王府,朱棣正对着一盏油灯出神。案上放着一枚刚从吴忠的亲兵身上搜出的令牌,上面刻着“周”字——那是周德兴麾下士兵的标记。他拿起令牌,在指间转了转,突然对身边的华云龙道:“让谢贵把那个粮商放了,再‘不小心’让他逃出去。”
华云龙一愣:“陛下?”
“照做就是。”朱棣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既然有人想演戏,朕不妨陪他们演下去,看看最后是谁先露马脚。”
夜色渐深,北平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几处地方还亮着微光——朱文正的商行、西城门的城楼、还有王府地牢的方向。每一处微光背后,都藏着秘密的谋划与汹涌的杀机,等待着三月初三那一天的到来。
黑水河的冰面彻底融化,河水裹挟着冰块奔涌而下,像一条苏醒的巨龙,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朱元璋知道,这场秘密行动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而他与朱棣之间的决战,也终将在北平城的炮火中,迎来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