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绝境求变,暗度陈仓(1/2)
靖难十八年·深冬·敦煌郡:
汉帝刘据那道“绝不允许一丁点战略资源资敌”的严旨,如同一道无形的铁幕,骤然垂落于帝国西域的北疆与东线。往日驼铃悠扬、商旅络绎的玉门关、阳关等传统丝路要隘,顷刻间变得戒备森严,查验如梳,几近闭关。
此举,固然在战略上扼住了潜在敌人的咽喉,却也不可避免地,深深触动了帝国内部一个庞大而有权势的群体——依靠丝路贸易攫取巨额财富的豪商巨贾、以及与这些商人利益攸关的部分朝中贵族、乃至边境郡国的官吏。
敦煌郡,丝路咽喉,首当其冲。
往日堆积如山的待运货栈,如今门可罗雀。价值连城的丝绸、瓷器、茶叶在仓库中蒙尘,无法变现。重金雇佣的护卫、驼队伙计无所事事,每日消耗着惊人的开支。
更让商人们焦头烂额的是,他们与西域以西客户签订的契约即将违约,面临巨额的赔偿和来之不易的商业信誉的崩塌。
“这…这简直是断我等的活路啊!”敦煌最大的丝商索湛在自家轩敞却愁云惨淡的厅堂内,对着几位同样愁眉不展的大商人顿足长叹,“朝廷一道旨意,我等数十年心血,恐将付诸东流!”
“索公所言极是!”专营瓷器的李器接口道,声音愤懑,“查验如此苛严,一匹丝绸,一车瓷器都要翻来覆去查上半天!这还如何做生意?更别说那些…那些‘违禁品’!”他压低了声音,“往年与匈奴、乌孙那边贵人私下交易的那些铁锅、铜器、药材…如今可是碰都不敢碰了!那可是…最厚的利啊!”
“听说…朝中几位大人,也颇为不满。”另一位背景深厚的商人王帛暗示道,他与长安的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陛下…心意已决啊…”
厅内陷入一片死寂的绝望。对抗朝廷?那是自取灭亡。坐以待毙?那是倾家荡产。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坐在角落一位一直沉默不语、肤色黝黑、脸上带着风霜刻痕的中年人缓缓开口了。他名叫张硕,并非敦煌本地大商,而是常年奔走于西南羌地、甚至更遥远高原的小型马帮首领,以胆大心细、熟知偏僻路径着称。
“诸位东家,”张骞的声音沙哑却沉稳,“北线、东线…已然是死局。朝廷法度森严,绝无通融可能。我等…是否可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索湛苦笑,“往哪里辟?南边是绵延无际、鸟兽绝迹的昆仑雪山和羌塘荒原!西边…倒是有些小路,可最终还得绕回南疆西域诸国的地盘,如今更是死路一条!”
“不,”张硕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冒险家特有的光芒,“并非全然如此。诸位可曾想过…彻底向南,再向西?”
他站起身,走到一幅简陋的羊皮地图。,手指避开了传统的塔里木盆地北缘(天山南路)和南缘(昆仑北路),而是径直向南,深入了那片被标注为“未知险地”、“羌戎所居”、“雪山阻隔”的广袤区域。
“诸位请看,”张骞的手指沿着一条模糊的、几乎无人走过的虚线划过,“自敦煌向南,不入阳关,而是溯党河上游,进入祁连山南麓,那里有羌人部落,我与之有些交情,可做向导补给。”
“然后,向西穿越柴达木盆地边缘的荒漠,虽艰苦,但可避开所有关隘。”
“最关键的是这里——”他的手指点向地图西南角一片巨大的、绘制着狰狞山峦图标的地域,“绕过昆仑主脉的东端,进入一片巨大的高原湖区(示意青海湖区域及更西)。据我从羌人古老歌谣中听闻,以及…早年一些九死一生的探险者碎片式的描述,由此继续向西南,有一条极其隐秘、海拔极高、几乎无人知晓的古老通道,可以蜿蜒穿越喀喇昆仑与昆仑之间的缝隙…”
“最终…”他的手指猛地向西一划,跃过了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大山脉障碍,落在了地图上标注的“罽宾”(,克什米尔地区)、“乌弋山里”, (阿富汗西南)等名字上!
“便可抵达身毒(印度)西北,乃至…安息(帕提亚)东部!”张硕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此路,完全避开了朝廷严控的西域北道、中道,也绕开了伊列、匈奴乃至可能敌对的贵霜势力范围! 虽然…路途极其遥远,环境极端恶劣,且…从未有大队商旅成功走过全程!”
厅内所有商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几乎存在于传说中的路线。
“这…这怎么可能?!”李器失声道,“昆仑、喀喇昆仑…那是天神居所,凡人岂能穿越?高寒缺氧,暴风雪无常,更是有去无回!”
“是啊!这…这比北海(贝加尔湖)更可怕!是送死之路啊!”王帛也连连摇头。
索湛却死死盯着地图,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精光。他沉默良久,缓缓道:“张首领…你,有多大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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