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规矩与“活”规矩(1/2)
劈不完柴没饭吃的下马威过后,秋禾在厨房院的日子似乎稍微好过了一丁点。至少,那堆永远劈不完的柴火旁边,多了一个豁口的木碗,每天干完活,总能得到点能塞进肚子的东西,虽然依旧是冷窝头寡菜汤,但分量似乎多了那么一丝丝,偶尔菜汤里还能见到一星半点的油花。
赵嬷嬷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指派活儿的时候嗓门照样大,但那种刻意针对的刁难少了。或许是因为老夫人院里那句“问明天还有没有”的马齿苋,让她觉得这瘦猴似的丫头或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
这日清晨,秋禾正拿着比她人还高的大扫帚,费力地清扫院子里的落叶和柴火碎屑,就听见赵嬷嬷在厨房门口扯着嗓子喊:“秋禾!死哪儿去了?过来!”
秋禾赶紧放下扫帚跑过去。
赵嬷嬷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旧木桶:“去后角门,张婆子送了批新陶碗来,抬进来。仔细点,摔了一个,扣你半年月钱!”
秋禾心里一紧,半年月钱?她还不知道月钱长什么样呢。她双手接过几乎有她半人高的木桶,桶身油腻腻的,边缘还有裂开的木刺。
去后角门的路她只跟人走过一次,记得要穿过两个夹道,绕过一个小花园的侧墙。她努力回忆着,小心地拎着桶往前走。
王府的路七拐八绕,青石板路扫得干干净净,两旁是高高的粉墙,偶尔有月洞门通向不知名的院落,里面隐约传来笑语丝竹声,与她所在的厨房院仿佛是两个世界。她低着头,尽量靠边走,遇到穿着体面的丫鬟婆子,就赶紧停下让路。
好不容易摸到后角门,老门房验了对牌,放了一个提着大篮子的婆子进来,篮子里正是用干草仔细垫着的一叠叠新陶碗。
“就这些了,点清楚。”那婆子语气淡淡的,把篮子往地上一放。
秋禾看着那一篮子易碎的碗,又看看自己带来的孤零零一个桶,有点傻眼。这怎么抬?
那婆子却不管,交了差事便转身走了。
秋禾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把碗从篮子里拿出来,往桶里放。桶大碗小,放进去哐当乱响,吓得她冷汗都出来了。这要一路哐当回去,没准真得碎几个。
正犯愁,旁边响起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得垫点东西。”
秋禾抬头,是那个上次想给她水喝的小丫头,正端着一盆洗菜水出来倒。她指着墙角一堆晒干的软草:“用那个塞一塞,就不容易碰碎了。”
秋禾眼睛一亮,赶紧道谢,跑去扯了好些干草,仔细地把桶底和碗之间的缝隙塞得严严实实。果然,再拎起来,碗就不怎么晃荡了。
“谢谢你。”秋禾小声对那小丫头说。她记得别人叫她“春铃”。
春铃摇摇头,有点怯生生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快回去吧,耽搁久了,赵嬷嬷又要骂。”说完就赶紧端着空盆走了。
秋禾拎着装满碗的桶,更沉了,走起来歪歪扭扭。回去的路似乎更漫长。走到一半,在一个岔路口,她有点不确定该往哪边走。正犹豫着,看到一个穿着绸缎比甲、管事模样的嬷嬷领着两个小丫鬟从前面的回廊经过,说说笑笑,根本没留意她。
秋禾下意识地想开口问路,又猛地想起刘嬷嬷的教训:“少看,少听,少说。”她闭上嘴,缩到墙根,等那几人走远了,才仔细辨认方向。她记得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放着一盆半枯石榴树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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