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牛（1/2）
林正德带着林兮瑶缓缓步入牛市，喧闹声、牛叫声不绝于耳。
林兮瑶好奇道：为什么我们一定是来看牛的呢？我们不能是来看马或者驴的么？”
牛倌哈哈一笑：“咱们做这一行的，靠的就是眼力见。您二位一走进来，眼神停留的都是耕牛所在之处，脚步也是朝着这边来的，所以我自然就先给您介绍耕牛了。要是您是奔着马或者驴去的，那眼神和举止肯定就不一样喽。”
林兮瑶歪着头，追问：“哪里不一样？您得给我说说呀！”
牛倌笑着挠了挠头，说道：“小娘子，这若是来看马的，眼神里往往透着股兴奋劲儿，脚步会不自觉地轻快，而且目光多是在马的身姿、鬃毛和蹄子上打转，毕竟马高大威武，多用于骑乘，讲究的是个精气神和速度。而若是奔着驴来的，那眼神会比较平实，脚步也更沉稳，会先去打量驴的身板和耐力，驴主要是驮运货物，大家看重的是它能不能吃苦、耐力够不够持久。哪像你们二位，一进来就直奔耕牛，眼神里都是对农事帮手的考量，我这天天在这市场里混的，自然一眼就能瞧出差别咯。”
林兮瑶眼睛眨了眨，瞬间懂了其中的差别，这就如同现代去 4S 店买车一般。买马呀，恰似购置跑车之人，他们踏入店门的那一刻，眼中自信又充满了兴奋和期待；而买牛之人，则类似于挑选 SUV 的消费者。他们心中所求，乃是性价比的精妙平衡，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考量；至于驴嘛，就像是那些囊中羞涩，兜里仅有几万块预算的购车者。虽资金有限，却又迫切急需一个能满足日常基本劳作需求的实用交通工具的务实眼神。
林正德目光在牛群中扫视一圈后，面上不动声色道：““我正想寻一头耕地的好牛，你可有推荐？”
牛倌一听，立刻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客官，您瞧那边那头黑牛，身形矫健，力气极大，耕地那叫一个快，而且脾气温顺，极好驾驭。还有那头灰牛，耐力非凡，在田里劳作一整天都不带累的，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相中它，可我想着得给它寻个最合适的主家，就还留着呢。”
林正德沉思片刻，说道：“先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头黑牛吧。” 牛倌连忙在前头带路，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黑牛的各种优点，林兮瑶跟在后面，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牛倌带着林正德父女来到黑牛跟前，黑牛体型庞大，浑身的黑毛油亮顺滑，正悠闲地甩着尾巴。林正德走上前，装作仔细查看的样子，伸手摸了摸牛背，用力按了按，又查看牛蹄。
牛倌在一旁看着林正德的动作，脸上堆满了自信的笑容，滔滔不绝地说道：“客官，您瞧这牛背，宽阔厚实，就如同那坚实的山丘，肌肉紧实得很，这可都是耕地的好本钱呐。再看这牛蹄，粗壮有力，走起路来那是四平八稳，耕地的时候更是能稳稳地发力，一步一个脚印，绝不会有半点儿虚浮。还有这牛的骨架，大而匀称，一看就是能吃苦耐劳的料子，养上几年都不带出毛病的。” 说着，牛倌还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黑牛的肚子，黑牛 “哞” 地叫了一声，牛倌哈哈笑着说：“听听这叫声，中气十足，活力满满，别的牛哪能跟它比哟。”
林正德听着牛倌的介绍，微微点头，目光仍在黑牛身上来回打量，看似在仔细斟酌牛倌的话，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眉头微皱，露出一副思索权衡的模样。
林正德查看完毕，双手背于身后，抬眼直视牛倌，缓缓开口问道：“此牛看着确有几分健壮，只是不知价格几何？”
牛倌脸上笑意更盛，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说道：“客官，这牛在我这一众耕牛里那可是拔尖的，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五十两银子，这价格绝对值当。您想啊，有了这头牛，您家那几亩薄田，不出几日便能耕完，往后的收成也有了保障，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正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轻轻哼了一声，说道：“牛倌兄，你这价格可着实吓了我一跳。五十两银子，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我在这集市上也逛了大半日了，见过的牛数不胜数，比这牛更壮实、更有精神的，人家出价也不过三十余两。你这般狮子大开口，莫不是欺负我不懂行情？” 说罢，他转身作势要走，脚步迈得颇大，衣摆都随之飘动起来，同时还拉着林兮瑶的手，低声道：“瑶儿，走，咱们再去别家看看，这价格实在离谱。”
牛倌见状，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林正德的去路，脸上依旧堆着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急切：“客官且慢，您先听我一言。我这牛可与您看的那些普通耕牛不同呐！您瞧这牛的品种，乃是我精心培育的优良种，耐力比寻常牛多出数倍，耕起地来又快又好，别家哪能有这等货色？而且我这牛自小就吃的是精饲料，悉心照料，从未生过病，您买回去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闪失，这省心省力的，五十两银子真心不贵。再者说了，您看这牛的毛色，黑得发亮，这在咱庄稼人眼里可是好兆头，有它相助，您家的庄稼定能年年丰收，这寓意可就值不少钱嘞！”
林兮瑶在一旁，看着林正德牵着她假意要走，牛倌真切的想留。她当然知道，林正德口袋里，不说五十两，三十两也够呛，明明说好买牛犊的，上来却只看成年牛，这应该就是林正德想在这场交易博弈中占据主动权，不至于被牛倌牵着鼻子走。
于是突然开口道：“爹，我觉得咱们不如买头牛犊？而且牛犊小小的，眼睛水润水润的，多可爱呀！”
牛倌听了这话，觉得这笔生意还有转机，忙说道：“小娘子这想法倒是颇有见地，小牛犊那可是潜力无限。您瞧，这头小牛犊如何？” 说着，他指向一头毛色光亮、眼神灵动的小牛，这小家伙刚满三月。
林正德摸着下巴，故作沉吟状，眼睛在小牛犊身上来回扫视，缓缓开口道：“这小牛犊嘛，看着是有几分机灵劲儿，不过牛倌兄，你也知道，养牛犊风险可不小，且不说它容易生病，单说这要把它养大到能干活，还得花费不少精力和时日，饲料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是日后它没能如你所说那般长成健壮的耕牛，我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价格可得好好斟酌一番，莫要让我做了这亏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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