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卷与新声（2/2）

三人围到手机前，屏幕里的顾景明穿着囚服，头发却梳得整齐，腕间的檀木手串还在。“我从年轻时就喜欢传统书画，” 他的声音透过镜头传来，带着刻意的温和，“江寻和沈墨心是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我资助他们创作，是希望传统技法能被更多人看到。现在他们的作品被当成‘伪造品’，我很痛心 —— 难道仿作就没有艺术价值？难道资助艺术也有错？”

视频里还穿插着《蓬莱仙境图卷》的特写，镜头特意放慢，展示画中山石的皴法和云雾的渲染，旁白解说道：“这幅融合了清代技法与现代理解的作品，曾被多位专家称赞‘兼具古意与新意’，如今却因‘真伪’争议被扣押。”

沈墨心的手指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在撒谎！他明明知道我们是按原作仿的，还故意模糊‘仿作’和‘真品’的区别！”

李教授关掉视频，脸色凝重：“他这是在引导舆论。现在网上肯定已经吵起来了，有人会同情他，觉得你们忘恩负义；也有人会质疑你们‘收钱仿画’，破坏传统艺术。舆论压力一来，警方和法院都会更谨慎。” 他顿了顿，把那本民国案卷推给江寻，“你们先把这个案子看看，里面有类似的舆论应对策略。另外，让陆明轩帮忙查顾景明最近的联系人，特别是香港艺术博览会的主办方 —— 如果能找到他想把画当真品卖的证据，事情还有转机。”

离开四合院时，胡同里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墨心走在后面，手里抱着那本民国案卷，封皮上的虫蛀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突然停下脚步，对江寻说：“你还记得我们画这幅画的时候，七叔来看过吗？他说‘好的仿作，是为了让更多人记住原作的美’，可现在……”

江寻回头看她，夜色里能看到她眼底的红。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七叔说得对，我们没做错。现在只是暂时的困难，只要找到证据，就能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可他心里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手机里，陆明轩又发来一条消息：“顾景明的律师刚才联系我，说如果我愿意出具‘七叔当年监守自盗’的证词，他们可以帮我恢复职位，还能给苏琳安排最好的康复医院。”

江寻盯着那条消息，指尖冰凉。他想起李教授说的 “突破口”，也想起顾景明在视频里的笑容 —— 这场战争，不仅是法律和舆论的较量，更是人心的考验。

胡同口的报刊栏前，已经有人在讨论顾景明的事。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指着报纸上的画说：“这画看着比真迹还好看，怎么就成伪造了？” 另一个人接话：“说不定是年轻人想出名，反咬资助人一口呢？”

沈墨心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把案卷抱得更紧了。江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却在用力回握。两人并肩走过报刊栏，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被风吹散，可那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在他们心里 —— 舆论的浪潮，已经开始朝着他们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