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鸡皮和疙瘩 > 第145章 鬼域沉灯

第145章 鬼域沉灯(1/2)

目录

幽冥深处的忘川岸,常年飘着化不开的青灰浓雾,雾粒裹着细碎的魂火,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发黑发黏的河面上,漾开转瞬即逝的白痕,随即被河水下翻涌的黑泡吞没——那黑泡里裹着腐烂的魂屑,散着腥甜又刺鼻的腐味,凑近了能看见泡壁上黏着半透明的魂丝,像没绞断的头发,飘在水里晃来晃去。鬼族世代居于此,以魂火为食,以忘川水为引,却没人敢靠近河岸三尺,只因忘川底藏着无数未散的怨魂,总借着水浪往岸上爬,指甲挠过岸边的碎石,能留下细碎的划痕,夜里听着像无数人在啃石头。而鬼域最深处,横着一道裂谷,裂谷里锁着被封印千年的凶魂,也藏着鬼族最渗人的禁忌——沉灯祭,祭典要活人魂填灯,引魂使入谷,从无生还。

阿烬是族里最年轻的引魂使,生得眉眼清瘦,皮肤白得像泡透的纸,指尖总缠着一缕淡青色魂火,那火看着弱,却藏着人间书生的纯魂,是鬼域百年难遇的干净魂魄。他走路脚步轻得像雾,可踩在忘川岸的碎石上,还是会惊起藏在石缝里的魂虫,那虫子细如发丝,通体发黑,爬过皮肤会留下一道红痕,痒得钻心,抓挠间就会渗出血色的魂露,引来更多魂虫。他自幼听族里老鬼窃窃私语,说沉灯祭每百年一次,需引魂使携三盏刻满古咒的骨灯,渡忘川、越鬼林、抵裂谷,把骨灯沉入谷底,方能压下凶魂躁动,可上一次去祭典的引魂使,魂火灭在了鬼林,有人在林里捡到他的半块头骨,骨头上刻着扭曲的抓痕,像是自己用指甲抠出来的,眼底还嵌着一只死魂虫,虫身裹着干涸的魂血。长老们从不提这事,只说裂谷深处的暗风能噬魂,连魂火都能吹成灰,可夜里阿烬总听见长老殿传来磨牙似的低语,像是在忌惮什么,比凶魂的嘶吼还让人发毛。

这年秋至,忘川水突然翻涌得厉害,黑泡一串串往上冒,炸开后溅出的黑水落在地上,能烧出细小的坑,河底浮起大片腐烂的魂屑,有的还带着半截残肢,手指蜷曲着,像是临死前还在抓什么。裂谷方向传来沉闷的嘶吼,震得鬼林里的枯树纷纷掉叶,叶子落在地上就化成黑灰,族中老鬼的魂火开始忽明忽暗,有的魂火边缘泛着红,烧得滋滋响,像是要燃尽了,连长老殿里的镇族魂晶都泛起了裂纹,裂纹里渗着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竟长出了细小的红草,草叶上爬满了魂虫。长老们聚在殿中议事,青灰色的雾气裹着他们佝偻的身影,雾气里能看见他们的脸在扭曲,有的眼窝是空的,有的嘴角裂到耳根,争执了三日三夜,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阿烬身上——他的魂火纯净无垢,是唯一能抵挡住裂谷暗风的人选,说白了,是唯一能填灯的活人魂。

临行前,大长老把三盏巴掌大的骨灯递给他,骨灯是用上古鬼兽的头骨磨成的,灯壁刻着扭曲的咒文,仔细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人脸,眉眼模糊,嘴却张着,像是在哭嚎,灯座缠着干枯的魂丝,摸起来冰凉刺骨,还带着黏腻的触感,像是沾了没干的魂血。“骨灯燃尽前,必须沉入谷底,”大长老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眼底的魂火忽明忽暗,时不时有魂虫从他眼窝爬出来,又钻进去,“若途中灯灭,凶魂便会破印而出,先啃食你我魂魄,再闯人间。还有,莫要回头,莫要回应身后的声音,那些东西会勾你的执念,钻进你骨头缝里,啃你的魂火,啃到你只剩一副空骨架。”说罢,大长老往阿烬指尖塞了一把黑灰,“这是魂灰,能驱魂虫,若灯快灭了,就往灯里撒点你的魂血,能续火——只是续一次,少一分魂。”

阿烬握紧骨灯,指尖的魂火颤了颤,他能感觉到骨灯在发烫,像是里面藏着活物,在啃咬灯壁。他顺着忘川岸往前走,雾越来越浓,浓得能摸到雾粒的黏腻,能见度不足一尺,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忘川水翻涌的声响,还有细碎的呜咽从雾里钻出来,时而像孩童哭泣,时而像女子低吟,时而又像老人咳嗽,混在一起像无数人贴在耳边喘气。他不敢停留,指尖凝起魂火,点向第一盏骨灯,淡青色的火焰腾地燃起,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红,照亮了身前半丈的路,灯壁上的人脸咒文被火光映亮,嘴张得更大了,像是在吸火焰的光,雾被火光逼退了些,却在他身后聚得更浓,能听见雾里有脚步声跟着,一步一步,和他的脚步重合,像是有人贴在他背后走。

走了约莫半日,雾里的呜咽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雾中有模糊的身影晃动,有的蜷缩在路边,浑身淌着黑水,指甲抓着地面,留下一道道血痕;有的跟着他身后飘,身体半透明,能看见内脏在胸腔里晃,嘴里反复念着“带我走”“好冷”“给我魂火”。阿烬想起大长老的话,抿紧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旁边瞟,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竟变成了他幼时夭折的玩伴阿糯的声音——阿糯生前总爱跟在他身后,喊他“阿烬哥哥”,后来误食了毒草,死的时候浑身发黑,七窍流血,阿烬亲眼看着他的魂火熄灭,亲手把他埋在鬼林深处,埋的时候还看见阿糯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抓他的裤脚,可长老说那是魂散前的抽搐,让他别管。

“阿烬哥哥,是我啊,”阿糯的声音带着哭腔,湿乎乎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就在他身后三尺远的地方,“我好冷,忘川水冻得我骨头疼,魂火快灭了,你回头看看我,给我一点魂火好不好?我埋在鬼林里,虫子啃我的骨头,好疼啊……”

阿烬的脚步顿了顿,指尖的魂火剧烈颤抖,后背爬满了凉意,像是有人对着他的后颈吹冷风。他想回头,想看看阿糯是不是真的在身后,是不是还像当年那样瘦小,可大长老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雾气越来越近,已经贴到了他的后背,黏腻的雾粒渗进衣服里,凉得像冰。他咬了咬牙,牙齿咬得咯咯响,继续往前走,声音沉得像石头,却带着止不住的颤:“你不是阿糯,阿糯的魂火早已消散,莫要作祟。”

身后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尖锐起来,不再是阿糯的语调,而是嘶哑的嘶吼,像野兽被割了喉咙,那些跟着他的模糊身影也开始躁动,伸出枯瘦的手往他身上抓,指尖擦过他的衣摆,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那痕迹触碰到皮肤,瞬间传来灼烧般的疼,像是被炭火烫过。阿烬加快脚步,骨灯的火光晃了晃,灯壁上的人脸咒文突然亮起红光,那些枯手碰到火光,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肥肉遇了火,冒出黑色的浓烟,缩了回去,雾里的嘶吼声也弱了些,可阿烬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裤脚,顺着腿往上爬,细痒又冰凉,像是魂虫。他不敢伸手去拍,只能拼命往前走,裤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爬过的地方都起了红痕,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又走了一日,忘川岸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漆黑的鬼林,林里的枯树枝桠交错,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枯手,枝桠上缠着发黑的魂丝,挂着半腐烂的魂魄,有的只剩一颗头颅,眼睛圆睁,嘴张着,像是在喊救命,偶尔有魂火从枝桠间漏下来,转瞬就被风吹灭,灭的时候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阿烬走进鬼林,脚下的泥土软烂,踩下去会陷进半寸,泥土里混杂着破碎的骨头和魂屑,散发出刺鼻的腐味,还带着一丝甜意,像是腐烂的果子。骨灯的火光在林里显得格外微弱,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头顶的枝桠遮天蔽日,连雾都透不进来,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他的脚步声、骨灯燃烧的细微声响,还有泥土里传来的蠕动声,像是有无数东西在土里爬。

走到鬼林中央,阿烬忽然听见了琴声,悠扬婉转,带着淡淡的哀伤,像是有人在弹奏上古的乐曲,可仔细听,能发现琴声里藏着细碎的哭嚎,像是无数魂魄被封在琴弦里,被迫发出声音。琴声从林深处传来,勾得人心里发慌,他的执念开始翻涌——他生前本是人间的书生,寒窗苦读十年,却在科举时被人顶替名次,考官收了贿赂,说他文章大逆不道,要抓他入狱,他走投无路,投了家乡的河,临死前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满是不甘,这份执念藏在他心底,从未消散,连入了鬼域,成了引魂使,夜里还是会梦见科举放榜的场景,梦见自己被官兵追着打,掉进冰冷的河里。

琴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林深处有一座木屋,木屋前坐着个白衣女子,女子背对着他,指尖在琴弦上拨动,长发垂在身后,乌黑发亮,与周围的漆黑格格不入,可那头发太长了,拖在地上,沾了泥土和魂虫,却依旧油亮,透着诡异的光泽。“公子,”女子的声音温柔似水,顺着琴声飘过来,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带着一丝凉意,“我在此处等你许久了,进来歇歇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知道你心里苦,说给我听,我能帮你。”

阿烬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木屋走,骨灯的火光忽明忽暗,灯壁上的人脸咒文红光渐弱,像是快灭了。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们期盼的眼神,想起科举落榜时的绝望,想起掉进河里时冰冷的水裹着身体,心里的执念越来越重,只想走进木屋,听女子把琴弹完,或许还能让女子帮他报当年的仇。可就在他快要走到木屋门口时,指尖的魂火突然剧烈晃动,第一盏骨灯的火焰竟小了一圈,灯壁上的人脸咒文闪过一道红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眨了眨眼,再看木屋,竟发现木屋的墙壁是用发黑的魂木制成,木头缝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骨头,像是孩童的指骨;屋顶缠着干枯的魂丝,挂着半腐烂的皮肉;女子的长发里藏着细小的魂虫,虫子爬过的地方,长发开始发黑腐烂,露出底下惨白的头皮,而她的指尖,根本不是人的手指,是细长的爪子,指甲发黑,沾着暗红色的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