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在商言商（2/2）

这一日，几辆装饰极为豪奢、由四匹健马拉着的马车，在一众精干护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周家村，停在了香皂工坊和卤料打包点的门口。马车上的徽记，是一个古朴的“裕”字。

从最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暗纹锦袍、年约四旬、面容精瘦、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他手中盘着两枚油光水亮的核桃，步履沉稳，气度不凡。他便是号称大夏第一商号“裕丰商行” 在青州分号的大掌柜——钱不苟。

“鄙人钱不苟，特来拜会苏晓晓，苏掌柜。”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苏晓晓闻讯从工坊中走出，看到这阵仗，心中便是一凛。她稳住心神，将钱不苟请进了临时充作会客室的账房。

钱不苟开门见山，扫视着这简陋却充满生机的工坊，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苏掌柜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钱某佩服。你这香皂、卤料，皆是新奇之物，前景广阔。然小打小闹，终非长久之计。我裕丰商行，愿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包销你名下所有产品。你可安心生产，销售之事，无需再虑。”他身后的账房立刻递上了一份早已拟好的、条款繁复的契约。

苏晓晓心中警铃大作。包销？这无异于将命脉交于他人之手！她想起周文渊的叮嘱，想起“裕丰商行”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和传闻中狠辣的手段。

她面上不动声色，接过契约，仔细看了片刻，然后轻轻放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与谦逊：“钱大掌柜厚爱，晓晓感激不尽。只是……工坊初建，产能有限，尚在摸索阶段，每日产出极不稳定，恐难满足贵商行庞大的需求。若贸然签订包销契约，届时无法足量供货，岂非失信于大掌柜？”

她话锋一转：“不若这样，贵商行可先下一批订单，比如……香皂五百块，卤料包一千份。我们先小批量合作一次，看看流程是否顺畅，也让我这乡下工坊，适应一下贵商行的规矩。若此次合作愉快，再谈长远，如何？”

钱不苟盘核桃的手微微一顿，深深看了苏晓晓一眼。他没想到这个村妇竟如此沉稳，面对裕丰商行的诱惑，还能保持清醒，步步为营。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拂逆的不悦和志在必得的幽光。

“呵呵，苏掌柜倒是谨慎。”钱不苟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也好，便依苏掌柜所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特意在“合作愉快”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送走钱不苟一行，苏晓晓后背沁出了一层细汗。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这条突然闯入的巨鳄，绝不会满足于区区几百块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