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王府喜事(2/2)
第66回(下):府邸欢腾备婚典,唐王遁走已成常
长安城的夏日,随着唐王府世子大婚日期的临近,似乎也变得更加炙热而喧闹。太后赐婚的余波尚未平息,王府上下便已投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原本清幽的王府,如今处处张灯结彩,仆从来往穿梭,搬运着各式各样的婚礼用品,工匠们叮叮当当地修缮、装饰着府内建筑,一派繁忙喜庆景象。
镜湖畔,水榭内。
李之闲难得没有作画,而是看着湖中锦鲤争食,神情平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小书童在一旁轻声汇报着婚礼流程的安排。
“……世子爷,按照规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前礼,有王妃和王爷盯着,又有宫里派来的嬷嬷协助,都已安排妥帖。大婚当日,您只需……”
李之闲微微抬手,打断了书童的话:“这些俗礼,有母亲和二弟操持,我放心。” 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湖面上,“我只是在想,那日宫中偶遇,苏小姐所言之‘画中见本心’……不知她可喜欢我新画的那幅《并蒂莲》送去作为回礼?”
书童连忙笑道:“世子爷的墨宝,苏小姐定然是极喜欢的。听说苏府接到画后,苏小姐观赏了许久,还特意命人精心装裱起来,挂在书房了呢。”
李之闲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那份因未知而产生的些微忐忑,似乎也在这平淡的对话中渐渐消融。
与此同时,王府的“天工坊”临时划出的区域内,更是热闹非凡。
“哎呀呀,这云锦的纹样是不是太繁复了?显得俗气!” 程度翘着兰花指,拎着一匹刚刚送来的大红底金线织就的鸳鸯戏水云锦,对着阳光左看右看,眉头紧锁,“要我说,还是之前那匹暗纹流云的更显闲大哥的气质,低调奢华有内涵!”
旁边,秦玉龙正拿着厚厚的礼单,与王府总管李忠逐一核对:“……东海明珠十斛,南海珊瑚树十对,赤金头面十二套……嗯,这些按规制走,没问题。另外,王爷吩咐了,从冰原堡调来的‘千年寒玉’玉佩十对,从育灵界新得的‘七色灵蚕丝’织成的霞帔十件,还有……沙界‘空冥沙’淬炼的‘同心锁’十枚,这些都单独列出来,作为世子的私房添妆,不必计入公中聘礼。”
李忠一边擦着汗,一边连连点头:“老奴记下了,记下了。秦公子统筹,王爷放心,老奴也更省心。”
王强则带着一队护卫,正在清点一箱箱系着红绸的物件,声音洪亮:“都仔细点!这可都是给闲大哥撑场面的聘礼!磕了碰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他拿起一柄装饰华丽的玉如意,掂量了一下,嘀咕道,“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不如添两把好兵器实在……”
李之源背着手,在各个筹备点之间溜达,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看着这忙忙碌碌、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场景,他觉得比自己在小壶天里推演大道、开辟领域还要有意思得多。
“玉龙,宾客名单定好了吗?那些拐着弯想来攀关系的,一概回绝。咱们府上地方虽大,但只招待真朋友。” 李之源吩咐道。
秦玉龙推了推眼镜,自信道:“放心,名单已最终核定。除皇室宗亲、必要的勋贵朝臣外,主要是与大公子有书画往来、或与王府交好的文士,以及我们几个的家眷。番邦使节、江湖门派代表另设偏厅宴请,不扰正宴清静。”
“程度,婚礼当天的乐舞、杂耍班子,还有酒水菜品,你可盯紧了,别出岔子。” 李之源又看向程度。
程度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天香楼最好的厨子我都调来了,酒是窖藏了三十年的‘富平春’,乐舞是从江南请来的‘玲珑坊’顶尖班子,保证又雅致又热闹!”
李之源满意地点点头,最后看向王强:“强哥,安保就交给你了。大婚之日,鱼龙混杂,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开眼的人来捣乱。”
王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吧之源!我亲自带人巡视,城防司、京兆尹那边也都打过招呼了,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安排妥当,李之源信步走向母亲唐王妃所居的正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走进去一看,只见母亲正拿着几张花样草图,与几位管事嬷嬷商量着什么,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气。两位侧妃苏云、柳萱儿,三位小妾——繁花、明珠、明月也都在一旁,或是帮着挑选首饰,或是轻声说着趣事逗王妃开心。
“母亲。” 李之源笑着行礼。
“之源来了,快来看,这是给新娘子准备的首饰花样,你说这牡丹的和这芙蓉的,哪个更衬苏家小姐的气质?” 唐王妃见到儿子,连忙招手让他过来参详。
李之源对女子首饰一窍不通,胡乱指了一个:“儿子觉得都挺好,母亲眼光定然是极好的。”
唐王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会糊弄为娘。” 虽如此说,脸上笑容却未减,又拿起一匹布料比划,“这料子给你大哥做新婚的常服可好?闲儿性子静,颜色不宜太跳脱……”
看着母亲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操心着大哥的婚事,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几岁,李之源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感慨。他环视一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母亲,这几日怎不见父王?大哥大婚在即,许多事情还需他出面呢。”
此言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了一下。
唐王妃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看布料,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啊?前几说是心有所感,要去城外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修几日,参悟什么阵法奥秘去了。留了封信,说是赶在大婚前回来。”
旁边的繁花温柔地接口道:“王爷是修道之人,偶尔外出清修也是常事。” 明珠塞了块点心到嘴里,含糊道:“就是就是,父王在府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添乱呢。” 明月则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无妨,有我们在。”
李之源看着母亲和两位侧妃三位小妾的反应,心中了然。看来,他那便宜老爹唐王李修,又趁着大家忙于筹备婚礼、他自己前段时间在终南山悟道的空档,偷偷跑路了。
若是几年前,母亲定然又要忧心忡忡,长吁短叹,少不得要李之源立刻派人去“请”回来。但如今……
李之源仔细观察母亲神色,只见她脸上并无多少失落或愤怒,只有一丝早已习惯的无奈,以及更多沉浸在为长子筹备婚事的专注与喜悦中。显然,经过这些年李修反复的“跑路-被抓回-再跑路”的循环,母亲早已麻木,甚至……可能觉得那家伙不在府里,反而更清静些。
“哦,父王去清修了啊。” 李之源也学着母亲的语气,浑不在意地点点头,“那便随他去吧。反正府里的事有我们,他不在,说不定还更顺畅些。等他回来了,再让他补上主婚人的活儿便是。”
唐王妃闻言,抬头看了小儿子一眼,母子二人眼神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释然。是啊,两个儿子,一个画道通玄,名满天下,即将迎娶名门闺秀;一个虽看似纨绔,实则掌控着庞大的商业帝国和神秘力量,修为深不可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个常年不着调、心思都在修道上的丈夫,偶尔回来一趟,就当是个需要照顾的“大号拖油瓶”好了,要不要,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源儿说得是。” 唐王妃展颜一笑,将手中布料放下,拉过李之源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父王就是那个性子,强求不来。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好好的,为娘就心满意足了。如今你大哥婚事落定,为娘这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她说着,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那是喜悦的泪水。
李之源反手握紧母亲的手,笑道:“母亲放心,我和大哥都会好好的。等大哥成了亲,明年说不定您就能抱上大孙子了!到时候咱们王府就更热闹了!”
这话引得厅内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欢快。那个名为“唐王李修”的短暂插曲,就这么轻飘飘地翻了过去,没有在任何人心中留下多少波澜。他跑路的行径,在如今的唐王府,已然成为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甚至略带调侃的“日常”。
又过了两日,婚礼筹备进入最后冲刺阶段。李之源抽空去了一趟李修在王府内独居的“悟道苑”。苑内果然空空荡荡,书房桌案上放着一封字迹潦草的信。
“吾儿之源、之闲,府中俗务缠身,红尘之气驳杂,于参悟‘周天星辰大阵’最后一重变化颇有滞碍。为父心有所感,需寻一清净之地,接引星力,闭关数日。尔等不必挂念,亦无须寻访,大婚前必归。父,修,字。”
李之源拿起信纸,撇了撇嘴。这借口找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还“周天星辰大阵”,他留下的那个星盘,自己早就用天衍术推演得七七八八了,也没见有多大玄奥,顶多算是个不错的空间坐标感应器。
他随手将信纸揉成一团,真元微吐,化为齑粉。
“跑吧跑吧,反正你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李之源嘀咕一句,丝毫没有派人去追的意思。关了他几年,偶尔放出去放放风也好,免得在府里憋坏了,或者又弄出什么奇葩的阵法试验把房子炸了。等忙完大哥的婚事,有空了,再去把他“请”回来就是了。如今他八剑图初窥门径,天衍术推演万物,只要李修还在这方世界群内,找到他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情。
他走出悟道苑,看着府内愈发浓厚的喜庆氛围,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比起抓那个不靠谱的爹,还是操心大哥的洞房花烛夜更重要。
时间一晃,便到了大婚前夜。
王府内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待明日吉时。
李之源、王强、秦玉龙、程度四人,难得地聚在王府最高的观星楼上,摆了一桌小酒,算是婚前最后的“单身夜”聚会——当然,是为李之闲守单身的最后几个时辰。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夏日的闷热。俯瞰下去,整个王府乃至小半个长安城的夜景尽收眼底,万家灯火,与天上繁星交相辉映。
“啧,明天过后,闲大哥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程度感慨一句,给自己倒了杯酒,“想想还有点不习惯。”
王强闷声道:“有啥不习惯的?成了亲更好!以后就有人管着闲大哥按时吃饭睡觉了,免得他老是画画忘了时辰。”
秦玉龙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婚姻乃人伦大事,亦是社会关系的重要纽带。大公子与苏家联姻,于王府,于我们未来的布局,皆有裨益。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公子觅得知音,人生圆满。”
李之源听着三位好友的话,望着楼下府中为明日准备的红绸在灯火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心中一片宁静祥和。他举起酒杯:“来,兄弟们,为我大哥明日大婚,百年好合,干杯!”
“干杯!”
四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程度又活跃起来,挤眉弄眼道:“之源,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听听闲大哥的墙角?看看他今晚紧不紧张?”
李之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滚蛋!你敢去,我就让明月把你挂王府大门上示众!”
王强哈哈大笑:“程度你小子,尽出馊主意!”
秦玉龙也无奈摇头。
说笑间,李之源神识微动,感受到静闲苑方向那股平和圆融的气息依旧平稳,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暖的期待,便彻底放下心来。大哥的心境,很好。
他又不着痕迹地扩散开一丝神识,掠过王府每一个角落,确认一切安好。最后,那缕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探向遥远的天际,循着冥冥中一丝血脉联系,隐约捕捉到了某个正在某处荒僻山巅,对着星空比比划划、试图引动星力的熟悉气息。
李之源嘴角微勾,收回神识。
嗯,那个“拖油瓶”老爹,暂时没事,玩得正嗨。随他去吧。
如今这唐王府,有母亲安享晚年,有大哥觅得良缘、画道精进,有他掌控全局、修道有成,还有三位好友鼎力相助,三位小妾各司其职……那个名为“唐王”的符号,在与不在,真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个家,早已有了新的支柱和温暖。
他再次举起酒杯,对着漫天繁星,也对着楼下那片属于他的、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府邸,轻声自语:
“挺好。”
夜渐深,观星楼上的笑谈声渐渐低了下去。而唐王府的夜晚,却因为这明日即将到来的盛大喜悦,而显得格外宁静和充满期待。所有的波澜,无论是喜悦的,还是诸如唐王跑路这类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都在这浓浓的夜色中,沉淀为了生活最真实、最温暖的底色。
唐王府世子大婚的喜庆余温尚未完全散去,府内那喧嚣热闹的红绸虽已取下,但一种更深沉、更温暖的生机却在悄然萌动。镜湖的水面在月色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比往日更显宁静温柔。
李之源独自一人立于水榭之中,并未修炼,只是负手望着那轮渐圆的明月。终南山悟道,八剑领域初成,让他对自身、对天地、对“存在”本身有了更深的感悟。那份掌控力量的喜悦渐渐沉淀后,一些以往被刻意忽略或压抑的情感与责任,便清晰地浮上心头。
他想起大哥李之闲与苏婉清大婚当日,两人对视时眼中那份难以掩饰的温情与对未来的憧憬;想起母亲看到大哥成家时那欣慰而满足的泪水;甚至想起他那不靠谱的父王李修,……
反观自己……
李之源微微蹙眉。他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掌控着连通诸界的庞大势力,自身修为更是踏入了此世凡人难以想象的境地。然而,在“家”这个最朴素的层面上,他似乎做得并不够。皇帝伯父当年为平衡朝堂,将江南苏氏之女苏云、齐鲁柳氏之女柳萱儿赐予他为侧妃;太后奶奶心疼孙儿,将明珠、明月这对武艺高强的双胞胎姐妹赐给他做妾室;还有从小便在身边伺候,温婉体贴、将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繁花……
这些女子,名义上都是他的女人。他也并非冷落她们,日常相处也算融洽,偶尔也会依礼同房。但因执着于修道,尤其早期需固守元阳,夯实根基,他始终谨守底线,,更未曾想过子嗣之事。她们也从未有过怨言,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各司其职,仿佛这就是她们命运的全部。
如今,他道法小成,八剑图初窥门径,体内先天一气循环不息,元阳之固已非修行路上的绝对桎梏。再看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父王,虽行为荒唐,但至少留下了他与大哥两个子嗣,某种程度上也算完成了宗室传承的责任。
“我似乎……亏欠了她们许多。” 李之源低声自语,月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清辉,“修道长生是路,但人间烟火、血脉延续,亦是大道之一环。既已拥有,岂能不负责任?”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渐渐清晰、坚定。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水榭,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入侍立在远处的贴身小厮来福耳中:“来福。”
“王爷,小的在!” 来福小跑着上前。
“去请。” 李之源顿了顿,清晰地报出五个名字,“苏侧妃、柳侧妃、繁花、明珠、明月,到本王的内书房来。现在。”
来福微微一怔,王爷同时召见五位女主子,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但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是,王爷!” 随即快步离去传达命令。
李之源的内书房,并非他处理公务之地,而是更私密的、用于存放一些珍奇玩物、道法典籍以及静心休憩的所在。陈设雅致,燃着宁神的檀香。
他先一步来到书房,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在紫檀小几上轻轻敲击,等待着。
最先到来的是繁花。她依旧是那身素雅的衣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和不易察觉的关切。她是最早来到李之源身边的人,身份虽是通房,实则如同半个管家,对李之源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王爷,您唤我?” 繁花轻声细语,步履轻柔地走到他身边,习惯性地为他斟上一杯温热的参茶,“可是夜深了,有什么需要?”
李之源接过茶,却没有喝,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繁花,你先坐,等她们到了,我有事要说。”
繁花依言在下首的绣墩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温顺,心中却不禁有些忐忑。王爷的神情,似乎与往日不同。
紧接着,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语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这么晚叫我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又得了什么稀罕的吃食?” 人未到,声先至,正是性格活泼贪吃的明珠。她拉着表情略显清冷的明月的手,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姐妹俩一个绯色衣裙,娇俏灵动;一个身着劲装,英姿飒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珠,不可无礼。” 明月轻轻挣脱妹妹的手,对着李之源抱拳一礼,动作干净利落,“王爷。” 她的话依旧简洁,但眼神中也带着询问。
李之源对明珠的跳脱早已习惯,笑了笑,示意她们也坐下。
最后到来的是苏云和柳萱儿。两位侧妃显然更注重仪容,虽已是深夜,依旧妆容得体,衣着端庄。苏云出身江南书香门第,气质清雅如兰;柳萱儿来自齐鲁大地,眉宇间带着一丝北地女儿的爽朗大气。
“王爷万福。” 两女盈盈一礼,姿态标准,无可挑剔。
“都坐吧。” 李之源抬手虚扶。
五女依次落座,目光都聚焦在李之源身上。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檀香袅袅,和窗外隐约的虫鸣。
李之源的目光缓缓扫过她们每一个人,从温婉的繁花,到活泼的明珠、清冷的明月,再到端庄的苏云、大气的柳萱儿。这些女子,容颜各异,性情不同,却都在他最熟悉的这个空间里,与他的人生紧密相连。
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事,需与你们言明。”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五女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凝神静听。
“本王修道至今,已略有小成。” 李之源缓缓开口,语气平和,“以往,因功法所限,需固守元阳,于夫妻人伦、子嗣传承之事,多有疏漏,委屈你们了。”
此言一出,五女神情皆是一动。
繁花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明珠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没完全理解,但感觉到气氛的严肃,也安静下来。
明月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苏云和柳萱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她们身为侧妃,家族与皇室联姻,子嗣是重中之重,但王爷多年来潜心修道,她们也只能将这份期盼深埋心底。
“王爷言重了。” 苏云率先开口,声音柔美,“王爷潜心大道,乃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妾身等能侍奉左右,已是福分,不敢言委屈。”
柳萱儿也接口道:“苏姐姐说的是。王爷自有考量,妾身等明白。”
繁花抬起头,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王爷,只要您安好,婢子便心满意足。”
明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插嘴:“王爷,您是不是以后不用再‘守’着那个什么元阳了?” 她心思单纯,直接问出了关键。
李之源看着明珠那好奇宝宝似的模样,不由失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本王道基已稳,无需再如以往那般拘泥。”
他顿了顿,神色转为郑重:“故而,本王决定,自今日起,不再固守元阳。尔等既入我王府,便是我李之源之人。以往名位或有分别,但从今往后,在本王心中,你们皆为一体。”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五女,最终落在繁花、明珠、明月身上:“繁花,你自幼伴我,性情温良,管家得力。明珠、明月,你们乃太后所赐,武艺超群,护卫有功。从即日起,本王擢升你三人为侧妃,与苏云、柳萱儿同列,享同等份例,掌相应权责。”
“啊?!”
这下,连明月都微微睁大了眼睛,更别提明珠直接惊呼出声,繁花更是愣在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之源。
侧妃!这不仅仅是名分上的提升,更代表着在王府内地位的本质变化,意味着她们所出的子女,将是名正言顺的王府嫡系,身份尊贵!
“王爷……这……婢子何德何能……” 繁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她从未敢奢望过侧妃之位。
明珠反应过来,欢呼一声,差点跳起来,被明月一把按住。明月深吸一口气,对着李之源抱拳,声音虽依旧清冷,却带上了几分郑重:“谢王爷!明月定不负王爷信任!”
苏云和柳萱儿初时也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她们出身世家,更明白这其中的意义。王爷此举,并非是要贬低她们,而是真正将后院诸女一视同仁,旨在稳定后院,繁衍子嗣。这对整个王府而言,是好事。
苏云率先起身,对着繁花、明珠、明月微微一福:“恭喜三位姐姐。” 姿态落落大方。
柳萱儿也笑着附和:“正是,以后我们姐妹五人,更当同心协力,服侍王爷,打理好王府内务。”
李之源见她们如此反应,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他含笑点头:“好!既然都无异议,此事便这么定了。明日我会让李忠将此事录入宗册,晓谕府内外。”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语气变得深沉而温和:“大道漫漫,长生或许可期,但人间烟火,血脉亲情,亦是不可或缺之风景。以往是我忽略了。今后,望我们……能共同谱写王府新的篇章。”
他没有说得太直白,但在场的五女都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王爷,是打算真正接纳她们,并且,准备孕育子嗣了。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羞涩、期待、喜悦、一丝紧张……种种情绪在五位姿容各异的女子脸上流转。烛光映照下,她们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动人的光晕。
李之源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五位即将与他共度余生、为他延续血脉的女子,心中一片宁静与充实。修道是为了超脱,但承担责任,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修行”?
他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了下来:“夜已深了,便歇息吧。”
那轮圆满的明月,静静注视着这座府邸,仿佛也见证着一个新的开始。
(第66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