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涉案人员的忏悔（2/2）

省纪委留置点的另一间房里，郑刚坐在那里，面前摊着康泰医药的招标材料——上面有他手写修改的评分细则，每一笔都像一道伤疤。审讯员把李大爷的证言录音放给他听，老人哽咽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为了报销，我一次买了三个月的降压药，吃不完扔了可惜，不扔又过期……”

录音刚放完，郑刚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等他缓过气，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我当初改评分的时候，就想着‘帮张明一把，自己能得点好处’，从没想过这些药最后会到谁手里。我在省卫健委药政处待了十年，天天说‘保障药品供应，维护群众利益’，可实际上呢？我把职权当成了换钱的筹码，把老百姓的难处，当成了自己谋利的机会。”

他拿起那份招标材料，指尖划过自己的签名，突然用力撕了起来。纸片碎落一地，他却像没看见，只是喃喃自语：“那些老人，可能比我父母年纪都大。他们省吃俭用看病，我却在背后搞鬼，让他们多花钱、多吃药……我对不起‘党员’这两个字，对不起当初入职时举的手。”

三天后，专案组的办公室里，林晓把一摞整理好的忏悔材料放在陈谨桌上。最上面是刘伟的手写忏悔书，末尾用红笔写着“愿用余生忏悔，恳请给患者一个道歉的机会”；刚的书面供述，字里行间全是崩溃后的坦诚。

“这些都整理成《医保腐败警示录》了，省纪委说要下发到全省纪检系统，还要组织医保、卫健部门的干部学习。”林晓说着，指了指材料里夹着的照片——那是受害患者李大爷家里堆着的药盒，密密麻麻摆了半间屋。

陈谨拿起刘伟的忏悔书，慢慢翻着。纸页上的泪痕还能看见，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像在诉说一个从“医生”到“贪官”的坠落过程。他想起前作查办“6·18”专案时，那些腐败分子的忏悔也是这样——起初都觉得“小事没关系”，最后却一步步陷进深渊。

“他们都忘了，民生领域的‘小事’，对老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事。”陈谨放下材料，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翻开《医保腐败警示录》的扉页。笔尖落下时，他的手很稳，“民生无小事，反腐无死角”十个字，写得有力而郑重，墨迹透过纸背，像是要刻进每一个翻开这本书的人心里。

林晓站在旁边，看着陈谨写字的背影。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扉页的字上，也落在材料里那些患者的证言上。她突然明白，这些忏悔不是结束，而是给所有手握权力的人的警告——不管身处哪个岗位，不管权力大小，只要碰了民生的红线，就一定会被查出来；只要忘了老百姓的难处，就一定会栽跟头。

陈谨合上警示录，把它放进档案柜——旁边就是“6·18”专案的史料。两本档案并排放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同一件事：反腐从来不是一阵风，而是对每一个民生承诺的坚守，对每一份百姓信任的守护。他轻轻关上门，转身对林晓说：“把警示录送过去吧，让更多人记住，什么该做，什么绝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