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夜宴，言辞间的刀锋（2/2）

他再次巧妙引用历史，展示底蕴，同时点明现在拥有更新锐的武备，并将“应对滋事者”上升到依法办事的层面，语气虽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卡瓦略船长似乎按捺不住，用葡萄牙语大声说了几句，语气激动。若泽翻译时稍作缓和：“卡瓦略船长说，他曾与不少自称‘维护秩序’的势力打过交道，但最终往往需要真正的实力说话。他认为，在这片海域，经验和实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证。”

这话几乎是在赤裸裸地炫耀武力了。

周振邦尚未回答，席间一位一直沉默的、据说是主管港口事务的本地贵族忽然开口，用的是当地语言，陈通译立刻低声翻译：“这位是哈吉·奥马尔大人。他说，望加锡欢迎所有带来和平与繁荣的朋友。但也希望朋友们能尊重我国的法度和传统。近日港内船只增多，难免有些摩擦，我国也希望各方能克制，勿将争端带入港湾。”

这话看似中立，实则透露出对葡萄牙人可能借势压人、以及局势复杂化的担忧，也给了周振邦一个切入的机会。

“哈吉大人所言甚是。”周振邦顺势接过话头，“尊重当地法度，乃是客居之道。我朝使团，必当谨守。至于摩擦，”他看向若泽和卡瓦略，“本官以为，既为贸易而来，所求者无非是货畅其流，利通四海。些许误会或竞争，若能秉持公平之心，依循法度协商，何愁不能化解？我朝愿与望加锡，及所有愿守规矩之贸易伙伴，共商共议，订立有利于长远安宁之章程。”

他将话题从实力炫耀，拉回到了“规则协商”和“长远安宁”上，这既符合大明作为大国的身份，也迎合了望加锡苏丹国希望维持稳定和独立的心态。

苏丹阿劳丁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席间的言语交锋，此时缓缓开口道：“诸位皆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所言皆有道理。望加锡是小国，但珍视和平与贸易。天朝将军所言‘公平法度’、‘共商共议’，深合我心。具体事宜，可容后再细细商议。今日设宴，主要为将军洗尘，愿宾主尽欢。”

苏丹的表态，暂时中止了席间的暗流，但显然，他对周振邦提出的“公平法度”和“共商共议”理念表现出了兴趣，这无疑是对葡萄牙人试图垄断和支配地位的一种微妙制衡。

宴会后半段，气氛稍缓，但各方心思已昭然若揭。葡萄牙人试图以实力和经验压制、质疑大明；周振邦则从容应对，以历史底蕴、国家意志、法治理念和怀柔姿态，展现出一个古老帝国重新步入海洋时的气度与远见。望加锡的统治者则在观察、权衡，寻找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