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雨林边缘的交易与海图的补全（2/2）

“他说，那片岛礁区，他们部落只在极端情况下为了躲避‘怒涛部’追杀才会进去，里面有些地方有‘吃人的烂泥’（沼泽）和‘鬼打墙’的水道，但如果有他们的指引，小心些，可以过去。”军官翻译道。

周振邦与沈继祚、李慕鱼等人仔细研究了这幅珍贵的“树皮海图”。与顾云卿的简图、费尔南多的标注相互对照、补充，一张更加清晰、但也更加复杂的“加里曼丹东海岸南下航线图”逐渐在李慕鱼的绘图纸上成形。图上标注了危险区、补给点、部落势力范围，以及那条充满未知的“岛礁迷宫”通道。

“风险与机遇并存。”周振邦最终拍板，“走‘山林之子’指的这条小路。‘怒涛部’的纠缠必须摆脱，而且这条路线或许更隐蔽，能避开可能在外海巡逻的西班牙船只。通知各船，做好进入浅水、复杂水域的准备，检查船底，备足撑杆。‘山林之子’的向导，安置在‘飞云’号，给予尊重，但要有人时刻陪同。”

作为回报，明军赠送了“山林之子”部落二十把精钢砍刀、十把斧头、数十根缝衣针和几大匹鲜艳的棉布。老猎人和“巨岩”头领的代表对此十分满意，约定若明军日后返回，可再来交易。

就在船队准备转向，驶向那片岛礁迷宫的前夜，费尔南多的伤势在军医的精心治疗下大为好转，已能拄着拐杖在甲板轻微活动。他目睹了明军与“山林之子”接触交易的全过程，神色复杂。

“将军，你们……比我们做得好。”他找到周振邦，语气带着一丝钦佩和苦涩，“我们当初只想着用火枪吓唬他们，或者用玻璃珠子骗他们。从来没想过，像你们这样，用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去交换，还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周振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大明天朝有古训：‘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虽不能至，然与远人相交，示之以威，怀之以利，晓之以理，总好过一味恃强凌弱。你们西洋人，远航万里，若只知掠夺与征服，终非长久之计。”

费尔南多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也许吧。但香料群岛那边……西班牙人和我们的人，恐怕都很难听进这话。那里流的血，已经太多了。”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将军，你们救了我的命，也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你们真的要南下香料群岛，我知道一些事情，或许对你们有帮助……是关于西班牙人在‘安汶岛’新建的那个补给据点的弱点，以及……葡萄牙在‘德那地’的守军指挥官，是个贪婪又怯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