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修真 > 镀金神座:时代的齿轮 > 第343章 火熄了,蓝光还在爬

第343章 火熄了,蓝光还在爬(2/2)

目录

蝶影在跳跃的火光里晃了晃,他喉结动了动——那不是幻觉,三天前在冰岛火山口见过的晶藤根系,此刻正顺着他左胸的旧疤往上爬,在皮肤下织成半透明的网。

乔治?詹尼的手覆上他手背,掌心还沾着篝火的余温,村民们已经在废墟外围坐好了。她的拇指轻轻压了压他腕骨,这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计划要开始了。

康罗伊低头看她。

她发间别着的银簪还是三年前在曼彻斯特买的,当时她举着那支簪子说像不像差分机的齿轮,现在簪子尖上凝着晨露,像颗随时会坠落的星。去把孩子们的位置调前。他说,他们的呼吸最干净。

詹尼转身时,埃默里从阴影里晃出来,手里攥着块姜糖纸——和三天前老渔妇塞给他的那张一模一样。我说康罗伊,他把糖纸折成小飞机抛向火塘,你让七十岁的老裁缝和三岁的小玛丽手拉手,就不怕他们喘不上气?

康罗伊弯腰捡起块碎陶片,在泥地上画了个同心圆,所以需要你守在东边缺口。他用陶片尖戳了戳圆心,如果有人想跑,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他们听见了不该现在听见的东西。

埃默里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又想起康罗伊说武力会让声音沉默,最终只是把刀鞘往腰带里按了按:得嘞,我当门神还不成?他倒退着往废墟外走,靴跟踢到块碎石,不过要是真有人发疯......

发疯的会是他们。康罗伊指向火塘另一侧。

亨利正蹲在差分机前,煤油灯的光映在他镜片上,把眼睛衬得像两颗发亮的铜纽扣。

技术总监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纸带吐出波浪线:频率9.3赫兹,和人类集体心跳共振区间吻合。他扯下纸带递给康罗伊,你确定要让他们同步呼吸?

确定。康罗伊把纸带折成纸船,放进火塘。

火焰舔过波浪线的瞬间,他仿佛看见三个月前伦敦爆炸案的焦痕,在纸灰里重新连成星图,声音需要容器,而最坚固的容器......他看向废墟方向,那里已经亮起零星的火光,是人心。

第一夜的呼吸声像春蚕啃桑叶。

老裁缝的哮喘声卡在第三拍,小玛丽的奶音漏了半拍,织工太太的叹息混进了节奏——但康罗伊知道,这不是失败。

他蹲在断柱后,看着詹尼跪在小玛丽身边,用指尖轻叩孩子后背,像敲一面会呼吸的鼓。

当第七轮呼吸勉强重叠时,他听见地底传来极轻的,像齿轮终于咬上了齿。

第二夜,断柱上的常春藤开始摆动。

亨利的差分机纸带突然疯狂震颤,他扯着嗓子喊:振幅翻倍!詹尼的笔记本上,墨迹被汗渍晕开,她却笑得像当年在巴黎地下工坊第一次成功组装差分机:他们在调整自己,像......像乐器在调弦。

第三夜的月亮是枚银纽扣。

当第七轮呼吸完全同步时,康罗伊膝盖下的地砖突然一震。

他低头,看见石缝里钻出第一根晶丝,烟灰色,比蛛丝粗些,正随着人群的呼吸明灭。

詹尼的钢笔地掉在地上——那是她最宝贝的犀角笔,克什米尔晶藤......但不一样。她蹲下身,晶丝擦过她手背,它在跟着呼吸节奏生长。

亨利的差分机发出蜂鸣,这次不是警报,是类似管风琴的长音。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蒙着层白雾:能量来源是......集体呼吸的规律性?他突然抓住康罗伊的手腕,你早知道?

所以选了安静里的秩序

康罗伊没回答。

他望着晶丝沿着断柱往上爬,在十字架缺臂处打了个结。

火塘的光映在晶丝上,照出人群的影子——老裁缝的背挺得笔直,小玛丽的手指勾住织工太太的袖口,埃默里靠在缺口的石头上,短刀还别在腰间,却已经合上了眼睛。

第五夜的风里有铁锈味。

埃默里的短刀突然出鞘,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来了!三骑黑衣从雾里冲出来,其中一人嘴里叼着骨笛——那是圣殿骑士团的净音笛,能发出震碎内脏的高频声波。

康罗伊抬手。

埃默里的刀顿在半空,刀刃离骑士咽喉不过三寸。继续呼吸。康罗伊的声音比笛声还轻。

笛声尖锐如锥,扎得小玛丽皱起眉头。

但那锥尖刚触到晶丝网络,突然软了——被分解成细碎的音粒,被反转成低沉的震颤,被重组......老裁缝的眼眶突然红了:这是我老伴儿临终前哼的曲子......织工太太捂住嘴,眼泪砸在小玛丽发顶:我闺女出嫁那天,也是这个调儿......

吹笛的骑士突然扔掉骨笛,双手抱头:不!

不可能!他扯开斗篷,露出胸口的渡鸦图腾,我妹妹十年前就被烧死在静语所!另两个骑士也滚下马背,一个哭着喊,一个用额头撞地:是我锁的门......是我......

埃默里把短刀插回腰带,刀鞘磕在石头上发出脆响:他们以为恐惧能吞噬声音,他蹲下来,用刀尖挑起骑士掉落的徽章,却不知最深的悲鸣,本就藏在压迫者的良心里。

康罗伊弯腰捡起骨笛。

笛身还带着骑士的体温,他放在唇边试了试——吹出的却是小玛丽白天哼的童谣。声音没有善恶。他把骨笛递给詹尼,只有使用它的人。

黎明前的残墙覆着白霜。

康罗伊踩着碎砖爬上去,灰蝶铁片在口袋里发烫。

他取出铁片,含进嘴里,上颚轻叩三次——三短一长,颅骨传导的震动顺着脊椎窜到头顶。

这次他没指地面,而是抬头望向云层,仿佛要把这节奏送进天空。

南太平洋的火山岛洞窟里,维多利亚猛然睁眼。

她颈间的耳坠断了,断口处渗出血珠,顺着岩壁滑落,地滴进倒置铭文的最后一个字母。

她伸手接住血珠,凑到唇边,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的气流——。

伦敦白金汉宫的钟摆停了二十年。

此刻,积尘簌簌滑落,露出钟面背后锈蚀的齿轮。

一丝极细的蓝光从齿轮轴心爬出,沿着齿痕缓缓爬行,像在寻找什么。

康罗伊从残墙跳下时,灰蝶铁片还含在嘴里。

他用舌尖抵住铁片边缘,尝到淡淡的金属味——是蓝锈。

三天前这里还是光滑的,现在却有极细微的凸起,像晶丝的幼芽。

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是把铁片按回左胸,那里的皮肤下,晶藤网络又密了几分。

该吃早饭了。詹尼举着个粗陶碗走过来,碗里是热燕麦粥,村民说今早的牛奶特别甜,像是......她顿了顿,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吻过。

康罗伊接过碗。

粥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他却笑了。

在雾气里,他仿佛看见那只灰蝶终于振翅,翅膀上沾着晶丝的光,飞向还在沉睡、却即将苏醒的,整个世界。

而他齿间的铁片,正随着心跳,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极轻的,震颤。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