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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赎舟号启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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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用崭新墨迹写下的刚劲批注,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船舱内炸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温度和铁的决绝,狠狠烙在铁篙阿橹的心上。

那张被揉搓得皱巴巴的病历单,轻飘飘地从他指间滑落,落在阿橹的脚边。

“哗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是刀锋入肉,而是十几柄朴刀被扔在甲板上的声音。

水匪们像是被抽走了魂,一个个颓然地靠在舱壁上,眼神里的凶光尽数褪去,只剩下茫然与空洞。

红脸李怔怔地看着谢云亭,脸上那层代表凶恶与隔绝的红油彩,在汗水的冲刷下,流淌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他抬起粗糙的手,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本来的面目——一张饱经风霜、写满愧疚的脸。

他颤抖着从怀里最贴身处,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物件,层层打开,里面竟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制袖标,上面刻着一个“云”字。

那是云记护航队最早的标志。

他将袖标郑重地别在自己破烂的胸襟上,动作笨拙,却如同在参加一场最神圣的典礼。

“噗通!”

铁塔般的身躯,轰然跪倒。

铁篙阿橹这个在长江上让闻者色变的匪首,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双膝重重砸在混着血水与茶渍的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着脚边那张病历单,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三年的悲恸、悔恨、与无处发泄的怨毒,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呃……啊……啊啊啊!”

他发不出完整的哭声,喉咙里挤出的,是野兽濒死般的嘶吼。

硕大的泪珠混着鼻涕,砸在肮脏的甲板上,溅起一圈圈小小的尘埃。

谢云亭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去扶。

他知道,有些债,要用男人的膝盖来还;有些痛,要用眼泪来洗。

他只是弯下腰,捡起那只摔得满是划痕的茶罐,重新塞进阿橹那双因脱力而瘫软的手中。

“你儿子没喝上的,你替他喝完。”

阿橹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茶罐。

他颤抖着,学着谢云亭之前的样子,将罐里仅存的、混着血与土的茶叶倒进那个粗瓷碗里,用剩下的水冲泡开来。

他捧着那碗茶,像捧着一个易碎的梦。

琥珀色的茶汤里,映着他自己崩溃的脸。

他仰起头,将那滚烫的茶汤一口灌下。

茶汤入喉,那股熟悉的、深植于记忆中的兰花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瞬间引爆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想起了三年前,妻子病重临终前,气息奄奄地抓着他的手,念叨着:“阿橹,我想喝一口……云亭少东家亲手焙的那口兰香红……”

“哇——”

一口茶,万行泪。阿橹再也抑制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砰!”舱门被猛地推开。

大脚嫂带着一队精干的伙计冲了进来,看到舱内景象,不由一愣。

预想中的血腥厮杀并未发生,只有跪地痛哭的匪首和一地散落的兵器。

她目光扫过谢云亭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神一紧,但谢云亭对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清点损失,安抚人质。”谢云亭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却异常沉稳。

大脚嫂会意,立刻指挥手下接管船只。

在清点底舱被劫物资时,一个伙计有了意外的发现——在货箱的夹缝里,藏着一个油布包,里面是十二封没有封口、也未写地址的家书。

信纸粗糙,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却大同小异,都是写给不知在何方的父母妻儿的忏悔。

“……娘,儿子不孝,如今成了江上人人喊打的鬼,不敢再用原来的名字……只盼您还安好……”

“……翠儿,不知你和娃儿现在何处,我对不住你们,若有来生,再给你当牛做马……”

大脚嫂默默将这些浸透了思念与悔恨的信纸收好,一言不发地交给了正在包扎伤口的谢云亭。

当晚,江风渐息,船只在临时的锚地靠泊。

谢云亭不顾伤势,亲自提灯,命小顺子取来笔墨纸砚,在摇曳的灯火下,将那十二封信的主人姓名与依稀记得的籍贯,逐一登记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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