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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风过焙房不留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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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人质疑,就有人心动。

角落里,那个叫小篾儿的少年学徒,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白天是谢家收留的杂工,晚上却偷偷抱着一本从旧货摊淘来的《青蓑翁茶经杂谈》苦读。

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一段残句:“……香从火出,魂由心养。火有常法,心无定规……”

当天夜里,他趁着无人,偷偷从“润民”线的边角料里取了一捧,学着书里的法子,在小灶上偷偷试焙。

结果不言而喻,不出半个时辰,一股焦苦刺鼻的烟味便呛得他连连咳嗽,一锅好好的叶子,彻底成了焦炭。

他正沮丧地坐在灶前,一道温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沈绣娘。

她没有责备,只是将一卷新绣成的《茶纲真义》绣卷在案上缓缓铺开。

灯光下,那些用五彩丝线绣出的图谱栩栩如生,其中一幅“地火节律图”尤为精妙,描绘了火苗在不同风力下如何与茶叶交感。

“谢掌柜说,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用手做出来的。”沈绣娘指着图中那几不可见的、代表“风”的虚线,轻声道,“你差的不是手艺,是还不会‘听风’。”

另一边,谢云亭的书房灯火通明。

他正与小春子、灯花娘二人商议。

“灯花姐,”谢云亭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过去,“《纸蝶谣》已经家喻户晓,我希望你把它改编成一出新戏,就叫《寻香调》。把这三种古香的特征加进去,用唱词告诉所有人,‘松烟要冷而不死,雪顶贵活而不浮,听涛需润而有声’。我要让整个皖南的茶人,都开始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味儿。”

灯花娘接过纸,眼波流转,一点即通:“掌柜的放心,这事儿我拿手。”

谢云亭又转向小春子,铺开一张巨大的皖南舆图:“你按我说的,结合本地县志里关于气候、水文、植被的记载,标注出十二处最有可能残留古焙坊气息的山坳、窑洞。我们不能干等,要主动去找!这张图,就叫‘香踪舆图’!”

小春子算盘打得噼啪响,脑子动得更快,立刻领命。

谢云亭拿起笔,在舆图的题跋处,写下八个字:

“非为复古,实为续脉。”

深夜,万籁俱寂,谢云亭再次独自登上焙房的最高台。

风穿过长廊,吹动屋檐下的铜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微响。

也正是这阵风,带来了一丝极淡、极陈旧的木头焦香,混杂着泥土和草木腐烂后的气息。

正是他“看”到的那座废弃龙窑深处的气味!

谢云亭猛然转身,眼中精光一闪,他对着楼下高声唤道:“小篾儿!值夜的是你吗?”

“在呢,掌柜的!”少年从阴影里探出头来。

“马上去后山!取最嫩的槠叶芽尖三两,记住,只要芽尖!再备一口低温灰窖,用昨夜封存的松木余烬做底火!”

少年被这没头没脑的指令弄得一愣,惊问道:“掌柜的,咱们……咱们没有方子,这要怎么焙啊?”

谢云亭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目光穿过焙房的天窗,望向那片深邃无垠的星空。

风在他的耳边低语,仿佛在诉说着百年前的秘密。

“心记得,”他轻声说,“手就知道。”

寅时初刻,天色最暗之时。

第一锅试验的茶叶,在小篾儿紧张又崇拜的注视下,缓缓出炉。

叶片蜷缩,色泽并不起眼。

送入评审杯中,注入沸水,初嗅之下,香气平淡得近乎寡淡。

小篾儿的心沉了下去。

然而,谢云亭却示意他不要动,静静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待杯中的热气散去三分,水温降至温热。

就在此时,一缕极其幽微的香气,如同初春的融雪,悄无声息地从杯底升腾而起。

它似松而非松,没有松烟的燥烈,却有其风骨;似兰而非兰,没有兰香的张扬,却有其清雅。

那是一种被岁月温柔淘洗过的温润与甘醇,仿佛能让人看到雪山之巅,一株茶树在寂静的月光下,悄然吐纳着冰雪的气息。

小春子闻讯赶来,带着她的精密仪器匆匆记录。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并非系统提示,而是她基于谢云亭先前口述的数据模型,进行的逆向推演。

“匹配度……68%,”她喃喃道,“初步特征,非常接近历史文献中对‘雪顶含春’的描述模型!”

成功了!

虽然只是初步,但那扇尘封百年的大门,真的被推开了一丝缝隙!

谢云亭捧着那杯茶,静立于窗前,神情无喜无悲。

他忽然感觉身后风动,一股熟悉的、冷峻如山的气息一掠而过。

他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唯有屋檐下的铜铃,在无风的空气里,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叮”,仿佛有谁在黑暗中,对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齐云山道上,一盏孤灯在一处僻静的观景台缓缓停下。

一个身披蓑衣的身影,遥遥望着黟县城中云记焙房那彻夜不熄的灯火,许久,才转身没入更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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