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骨债（1/2）

1. 血锈记

梅雨季的潮气渗进陨铁斋的每道裂缝，老铁匠陈瘸子的烟锅在青黑砧台上磕出闷响，红褐色锈屑簌簌而落，混着他咳出的浓痰，在地上洇出斑驳的印记。红棉蹲下身，指腹擦过砧台凹陷处经年累月的刀痕，触感粗糙得如同砂纸打磨逆鳞。

拼完整的龙骨刃横在案上，刀脊处赤金与银蓝纹路相互缠绕，却又似带着深仇大恨般彼此啃噬。刀柄缠着的麻绳早已朽烂成絮，露出底下暗红刻痕：「左手葬星，右手埋龙」 字迹边缘翻卷如焦黑的伤口，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反复灼烧过。

这刀饮过亲生血。陈瘸子独眼蒙着层白翳，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他突然扯开油腻的粗布短衫，心口处狰狞的星穹花状疤痕赫然在目，边缘泛着诡异的银蓝色，你爹当年提着它回来时，刀镡缝隙里卡着截指骨，还在往外渗这种黏液。

红棉的逆鳞纹突然烫如烙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雨夜中的楚昭，断水刀穿透陈瘸子胸膛的瞬间，刀尖挑起的银蓝色黏液在空中划出弧线，竟与龙骨刃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窗外的雨帘突然扭曲，瞎婆婆的盲杖敲击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停在铁匠铺门槛时，她凹陷的眼窝里淌出浑浊的泪水：指骨上的锈，是星纹武者临死前吐的血沫子，凝着千般恨、万般怨呐......

2. 麻绳怨

沉船残骸的腐木缝隙里，萧无咎的铁钩勾出半截发黑的麻绳。绳子表面爬满青灰色霉斑，缠着几根枯槁的长发，绳结处凝结的星砂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林半夏的银针刚触及绳结，针尖便结出蛛网状的白霜，霜花纹路与红棉腕间逆鳞如出一辙。

这不是普通的绳......林半夏话音未落，银针突然断裂。她咬咬牙，用匕首割破手腕，血珠滴在麻绳上的刹那，整根绳子如同活物般剧烈扭动。暗红色血线顺着纤维纹路蔓延，浮现出一幅幅被封印的记忆画面——襁褓中的两个女婴被捆住右手，楚昭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收紧麻绳，婴儿细嫩的皮肤渗出银蓝色的星髓，在月光下闪烁如泣血的星辰。

养刀绳。天瑾的龙纹枪尖挑起麻绳，枪身上的龙纹竟泛起不安的涟漪，用星髓喂养的凶器，每根纤维都吸饱了血脉精魄。麻绳突然绷直，像条毒蛇般缠向天瑾脖颈，林半夏的银针及时射断绳头，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腥甜气息的星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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