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侠与捕快（2/2）

赵小川看着她这熟悉的神气活现，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方才那点紧张消散不少，只剩下由衷的欢喜和一点点与有荣焉的骄傲：“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小英出去，肯定会有大出息的！现在都是镖头了，真厉害！” 他挠挠头，笑容憨厚，眼底的赞赏却毫不作伪。

被他这么直白地夸赞，杨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两人就这么站在巷口，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气氛却并不尴尬，只有久别重逢的淡淡喜悦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少年时期未曾言明的情愫在悄悄流淌。

还是赵小川先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看天色，问道：“小英，你…吃饭了没？要是没吃，一起去…归云客栈吃点？我请你！秦掌柜的弟弟前几日回来了，中了举人，客栈里正热闹呢。”

听到“吃饭”，杨英才想起母亲的叮嘱，连忙摇头：“还没呢，不过我娘已经去买菜了，说待会儿给我做拿手菜，让我一定回家吃。这次我能待三四天呢，不着急。等明儿个，或者后儿个，有空了咱们再一起吃，我请你！”

听说她能待几天，赵小川眼睛一亮，但听到她不能一起吃饭，又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点点头：“好，那你先回家陪杨叔陈婶。你…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来找我，或者让人捎个话到镇公所也行。”

“知道啦，赵大捕快！” 杨英笑着应下。

就在这时，巷子那头传来呼喊声：“赵捕快！赵捕快！东街王家和西街刘家又为那堵墙吵起来了，郑头儿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赵小川一听，脸上立刻换上工作的认真神色，对杨英歉然道：“英子，我…我得过去一趟。”

“去吧去吧，公事要紧。” 杨英挥挥手，“赶紧去，别让师傅…郑捕头等急了。”

赵小川点点头，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这几年没看到的都补回来似的，这才转身，快步朝着呼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他又停下，回过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杨英大声道：“英子！晚上…晚上记得多吃点！你娘做的菜最好吃了！”

说完，他才真正跑远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拐角。

杨英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慢慢敛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重逢的喜悦是真的。看到他变得成熟可靠，心里是欣慰的，甚至有点骄傲。他还是那么关心她，笨拙却真诚，让她心头温暖。

可…隐隐的失落也是真的。他似乎还是那个把她当“英子妹妹”照顾的赵小川，那份关心坦荡自然，却又好像少了点什么。他问她在外面是否受苦，夸她厉害，却似乎…没有太多别的话了。还有，他那么自然地就要去处理公务，虽然这是他的责任，可…

杨英甩甩头，把心里那点莫名的怅惘压下去。自己在想什么呢？几年不见，难不成还指望人家一见面就…呸呸呸！杨英啊杨英，你可是走南闯北的镖头，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胡思乱想！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转身朝着锦绣坊的方向走去。

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身后的小巷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重逢只是一个温暖的插曲。而前方，家的饭菜香和父母的唠叨，正在等着她。至于那些埋在心底、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心事，或许…还需要时间，和更多的相处，才能慢慢浮现，或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