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发簪刺掌(2/2)
“她留了东西。” 梁山伯的指尖有些发颤,那碎银上的螺旋纹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震动,和祝英台腕间的符文共振出细微的嗡鸣,“不是留给我们,是留给‘记得’的人。”
祝英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掌心的血在脸颊上画出道滚烫的痕,像条燃烧的线。她望着墓碑上被雨水泡软的 “苏小小墓” 五个字,突然明白那些后来刻上去的字迹有多刻意 —— 笔画间的迟疑,刻痕里的敷衍,像有人用新的故事糊墙,想盖住旧的伤痕;用被供奉的香火做盖子,想压住那要烧穿土壤的火。
雨幕深处传来香樟树的 “哗啦” 声,像是有无数片叶子在同时翻动,抖落的水珠砸在伞面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祝英台握紧掌心的碎银,感觉那螺旋纹正顺着指尖往血脉里钻,与符文的灼痛交织成股暖流,顺着胳膊往心脏涌。她知道李亚仙从未真正被封印,那些藏在盐晶里的血,那些刻在骨头上的字,早就在等一场能把谎言泡软的雨,等两个愿意把血滴进旧痕里的人。
梁山伯把光谱仪对准那缕蚕丝,屏幕上的火属性峰值突然 “嘭” 地冲破刻度,红色的曲线像支不肯低头的刺,直直戳向顶端。他转头看向祝英台时,正看见她掌心的血与墓碑上的阴刻彻底重合,在雨里凝成朵暗红色的花 —— 花瓣是血,花茎是字,那些根须正顺着石缝往地底钻,往千年的记忆里钻,往所有被叫做 “坏账” 的反抗里钻。
“雨快停了。” 祝英台突然说,指尖的碎银在雨里亮得像星子,把她的瞳孔染成了淡金色。
梁山伯抬头望去,远处的湖面正泛着淡金色的光,像谁在水底点燃了千盏灯。雨丝越来越稀,紫外线穿过变薄的雨幕,在墓碑上投下更清晰的光斑。他知道这场雨没有白下,那些被磨平的字,被熬成盐的血,终会顺着他们掌心的温度,顺着这漫延的雨,找到该去的地方 —— 或许是平康坊的旧巷,或许是风雪里的归途,或许,只是某个记得 “李亚仙” 三个字的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