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垣夜影（1/2）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距离统万城遗址约五里地的一个几乎荒废的村落，名叫“残碑店”。据说早年这里还有几块记载统万城历史的残碑，如今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几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在呼啸的北风中苟延残喘。仅有的几户人家，也都是些不愿离开故土的老人，眼神浑浊，脸上刻满了风沙与岁月的痕迹，对我们这些外来者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警惕。

金万贯通过当地的关系，找到了一处相对完整、可以遮风避雨的废弃院落作为临时据点。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牲畜粪便干涸后的味道。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生起一个小小的火塘，跳跃的火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和屋内的阴暗。

安顿下来后，我们决定分头行动，尽快搜集信息。萧断岳和林闻枢负责在村落周边和前往遗址的路上设置一些隐蔽的监控探头，并勘察地形。罗青衣和云梦谣则尝试与村里仅剩的几位老人沟通，看看能否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关于统万城近期异象的更具体信息。陆知简和公输铭整理携带的史料和设备。我和玄尘子天师、金万贯则留在院内，分析现有线索，制定晚上的行动计划。

黄昏时分，外出的人陆续返回，带回来的消息让气氛更加凝重。

萧断岳和林闻枢在遗址外围发现了不止一处的车辙印和脚印，痕迹很新，显然近期有其他人活动，而且行动隐秘，并非游客。“对方很专业，反侦察意识很强，布设的监控点有几个被破坏了，手法干净利落。”林闻枢补充道，脸色不太好看。

罗青衣和云梦谣那边收获有限。老人们对此地讳莫如深，提到统万城，尤其是夜晚的统万城，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只有一个耳背得厉害、说话颠三倒四的老羊倌，在云梦谣耐心地引导下，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哭哩……好多人在哭……墙里头……不是风……是人在喊……前几天下雨……塌了……露出来了……骨头……和泥巴烧在一起……动哩……晚上会动……”

虽然语焉不详，但结合金万贯之前收到的消息，基本可以确定，统万城遗址确实发生了不寻常的变化，尤其是暴雨冲垮城墙，露出尸骸之后。

夜幕很快降临。高原的夜空格外深邃，星子稀疏，一弯冷月悬在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将无垠的荒原和远处的统万城废墟映照得一片惨白，更添几分鬼气。

我们留下金万贯和状态尚未完全恢复到巅峰的公输铭在据点看守，并保持通讯。我、萧断岳、玄尘子、罗青衣、云梦谣、林闻枢、陆知简七人，带上必要的装备，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统万城遗址摸去。

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压抑感就越发强烈。风穿过残破的城墙孔洞，发出呜呜的声响，乍一听像是风声，但仔细分辨，那声音中似乎真的夹杂着某种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如同许多人压抑啜泣般的杂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残存的城墙高达十数米，由一种发白的、异常坚硬的夯土构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蒸土”。月光照在墙面上，反射出一种冰冷的、类似骨骼的光泽。城墙脚下，散落着巨大的、风化的夯土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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