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疏渠暗涌，新政萌芽（2/2）

数日后，一份厚厚的、针对淮安-徐州段的《漕运预警与弹性调度试行细则（草案）》在东宫格物轩内诞生。草案中，完全摒弃了敏感的“星象”字眼，预警信号改为基于“水位监测”、“气象预报”及“历史数据分析”；将调度措施细化到“征调民船数量”、“陆转路线及里程”、“应急粮仓开启条件”等具体条目；甚至附上了初步的成本估算与责任分工表。

这份草案，经由特殊渠道，悄然送到了孙淼手中。

在接下来的部议中，当反对者再次以“空泛无物”攻击太子构想时，孙淼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尚带着墨香的草案副本呈上。

“诸位大人，此乃下官与……与几位同好，根据太子殿下构想之精神，草拟的淮徐段试行细则，请诸位大人斧正。”他谨慎地未提东宫，只说是“同好”所为。

众官员好奇地传阅起来。起初是不以为然，但随着翻阅，质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份草案，虽然仍显稚嫩，许多细节有待商榷，但其展现出的严谨、细致以及对实务操作的深入思考，远超出他们的预期。它不再是空泛的理念，而是具备了落地可能的初步方案。

“这……调度民船之补偿标准，依据何在？”

“陆转损耗率取值，是否过于乐观？”

“各码头协同指挥，权限如何界定？”

质疑依旧存在，但已从“是否可行”转向了“如何做得更好”。部议的风向，悄然转变。连那位最初激烈反对的工部侍郎，也皱着眉头，指着草案中的某一页，与身旁的同僚低声讨论起来。

最终，这次部议达成了一项折衷的决议：鉴于太子殿下关切漕运，其构想亦有一定启发，可准其在工部、户部派员“指导”下，于淮安-徐州段，择一两个小型码头及关联河道，进行“极其有限范围”的预警与调度模拟演练，不涉及实际漕粮运输，仅验证流程，所需费用由内帑支取，不动用正项钱粮。这既是对太子的一种回应与鼓励，也是一种风险可控的试探。

消息传来，承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离他最初的构想相去甚远，模拟演练更是与真实情况天差地别。但这意味着，他播下的种子，终于在坚硬的现实土壤中，顶开了一丝缝隙，发出了稚嫩的幼芽。

新政之萌，始于疏渠之微。东宫格物轩内，灯火依旧。承烨看着那份凝聚了心血的草案，目光坚定。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这小小的模拟演练，将是对他“格物致用”理念的第一次实战检验，其结果，将直接影响这条革新之路能走多远。雏凤振翼之后，需以更扎实的步伐，丈量这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