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疏渠暗涌，新政萌芽（1/2）

廷议之上，雏凤振翼，其声清越，虽未能立时折服所有质疑，却也为那《漕运天时预警及应对疏》赢得了一线生机。皇帝“发还详议”的旨意，如同一道闸门，既约束了汹涌的反对浪潮，也为务实探讨打开了一道缝隙。

旨意下达，工部都水司、户部清吏司乃至相关的漕运总督衙门，再无法将太子的奏疏视为儿戏置之不理。一场由内阁学士主持，相关部司堂官、郎中等中高层官员参与的专题部议，在一种微妙而审慎的气氛中召开。

承烨并未被允许列席此类部议，但他通过傅先生以及那位在都水司任职、名为孙淼的郎中（便是朝堂上曾出言支持者），密切关注着会议的进程。

部议之初，保守派官员依旧占据上风。他们避开“星象预警”这个最容易攻击的靶子，转而质疑“弹性调度”的可行性。

“漕运规制，乃百年所成，牵一发而动全身！岂能因一时浅阻，便随意更改路线？沿途关卡、纤夫、补给如何协调？若启用陆转，损耗几何？成本谁担？”一位资深的工部侍郎连连发问。

“预先制定多种预案，谈何容易？各地情况千差万别，水情瞬息万变，岂是几张图纸、几套方案所能囊括？届时方案不合实际，岂非徒增混乱？”另一位户部官员亦附和道。

面对这些基于经验和现实困难的质疑，孙淼等人虽竭力辩驳，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们能感受到太子构想中的前瞻性，但在具体落实的细节上，确实存在大量空白与未知。

消息传回东宫，赵铭面露忧色：“殿下，看来仅凭理念，难以服众。需有更具体的、能经得起推敲的细则方可。”

承烨沉吟良久，目光落在格物轩内那幅巨大的漕运河道图上。他知道，空谈无用，必须将构想落到实处，哪怕只是极小的一步。

“他们需要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承烨指着地图上漕运最为繁忙、也最易出问题的淮安至徐州段，“孙郎中曾言，此段河道‘咽喉之地’，每年因水位变化导致的延误不胜枚举。我等便以此段为例，尝试制定一份详尽的‘三级预警及弹性调度试行细则’如何？”

他立刻行动起来，召集格物轩核心成员。赵铭负责调阅该段河道历年水文档案、浅滩分布、码头吞吐能力等数据；李桐则根据河道地形与周边陆路状况，设计备用小船航线及可能的陆转接驳点；承烨自己则与孙淼通过书信秘密沟通，了解漕运管理中的实际流程与权限划分，确保方案的可行性。

这是一项极其繁琐的工作，需要将宏观构想分解为无数个微观的操作步骤。预警信息如何传递？由谁判定级别？不同级别下，各码头、船队、地方官府的具体职责是什么？物资如何调配？钱粮如何核算？他们反复推敲，字斟句酌，常常为了一个流程的合理性争论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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