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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学堂比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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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首日,夫子将三人带到摆满算筹的沙盘前。

他枯瘦的手指捏起算筹,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凸起:“看仔细了!

这道‘三才算’题,三年前难倒七成考生。”

算筹在沙盘上飞速排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是结合了差分术与方程术的复合难题。

当夫子话音未落,林邑川已轻声报出答案,惊得周小虎手中的笔 “啪嗒” 掉在地上。

夫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如寒星,戒尺重重敲在沙盘边缘:“好!

但别得意!

真正的考题会藏着三重陷阱!”

午后的撰文训练,夫子将三人的文章狠狠摔在案上。

阿巧精心雕琢的骈文被批得满纸红叉,周小虎的文章更被斥为 “空洞无物”。

轮到林邑川时,夫子的戒尺悬在半空迟迟未落,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立意尚可,可这论证......”

他突然抓起狼毫,在纸上狂草批注,“文章如行军,需步步为营!”

墨汁溅在林邑川手背,他却目不转睛盯着批注,将 “虚实相生” 四字反复咀嚼。

第二日,夫子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副鎏金算盘,算珠相撞的声音清脆如金石。

“今日练心算!” 他将写满数字的竹简抛向空中, 林邑川本能地接住,扫过一眼便开始推演。

当周小虎还在慌乱拨弄算盘时,他已报出答案,连夫子都忍不住抚掌:“好小子!

这心性,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

但笑容转瞬即逝,“不过大丰城的考官,可不会给你喘息之机!”

集训最后一夜,学堂后院飘来阵阵饭菜香。

夜色沉沉,学堂后院的石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微风吹得灯火摇曳,映照着三张年轻而紧张的面庞。

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响从厨房传来,接着是豆腐入锅时 “滋啦” 一声的香气。

不多时,夫子端出三盘青菜豆腐,青翠的菜叶衬着雪白的豆腐,香气扑鼻。

他颤巍巍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壶温热的米酒,又拿了四个粗瓷小碗,一一斟满。

酒液清澈,带着淡淡的甜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明日,你们就是清河镇的剑。” 夫子举起酒碗,声音低沉却坚定,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望向三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期待,更有藏不住的骄傲。

林邑川望着夫子鬓角的白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忽然想起了父亲昨夜悄悄归来的身影,心头一紧,默默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中,带着一丝微甜的暖意,缓缓流入胸膛,仿佛点燃了心中压抑已久的斗志。

周小虎也一仰头,咕咚一声喝完,脸瞬间红了;

阿巧则抿了一口,眼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夫子放下酒碗,轻声说道:“去吧,带着清河镇的希望,去大丰城斩破风云。”

夜风轻拂,吹动了学堂门口的灯笼,也吹动了少年们心中那团炽热的火焰。

第四日寅时,官家马车的车轮裹着棉布,却仍在寂静的街道上碾出沉重的声响。

林邑川的父亲紧紧攥着儿子的包袱,里面装着一些肉干和几块母亲烙的干粮。

他站在马车旁,沉默地望着儿子,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期待。

晨雾弥漫,他的身影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苍老。

阿巧的娘亲红着眼眶,往女儿怀里塞了个护身符;

周小虎的爹则拍着儿子的肩膀,“别紧张,就当是在学堂做题。”

他们的话语虽简单,却饱含深情。

林邑川掀开布帘回望,夫子佝偻的身影立在学堂门口,手中的灯笼在晨雾中明明灭灭,宛如一颗永不熄灭的星。

那戒尺敲击的声响、沙哑的训斥、颤抖的期许,都随着马车的前行,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官道两旁的梧桐树舒展着枝叶,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马车的青布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邑川倚着车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本翻旧了的《文章菁华录》,晨风从半卷的帘角钻进来,掀起他额前几缕碎发。

车厢内,阿巧的手指死死攥着裙摆,新做的蓝布衣裳被揉出深深的褶皱;

周小虎则不停地把玩着算盘,算珠碰撞的声音时断时续,透着说不出的慌乱。

“这马车晃得人心里发慌。” 周小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邑川放下书,笑着看向两人:“不过是段路罢了,就当是看风景。

去年我跟着爹去南山采药,走的山路比这难走十倍,坐在马背上看云海翻腾,那才叫有意思。”

他探身掀开帘子,远处连绵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山脚下蜿蜒的溪流闪着银光,“你们看,那片竹林像不像用碧玉簪子别起来的绿绸?”

阿巧被他的比喻逗得扑哧一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 可一想到等会儿的考试……”

“夫子不是说过,咱们把该练的都练了,剩下的就交给本事和运气。” 林邑川摸出怀里的零食分给两人,“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写文章、拨算盘。”

坐在对面的林父看着儿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悄悄握紧腰间装着备用盘缠的布囊,目光中满是欣慰 —— 曾经那个蹲在柴房偷偷练习珠算的孩童,如今竟能这般沉稳大气,宽慰同伴。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途径一片盛开的野菊地,金黄的花朵在风中摇曳,送来阵阵清香。

林邑川指着远处一座飞檐翘角的古亭:“那是望云亭,听路过的商队说,登上亭子能看见大丰城的城墙。”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窗外的景色也在悄然变化。

起初还是熟悉的清河镇郊外,田垄交错,炊烟袅袅;

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金黄的穗子随风起伏,如同金色的波浪。

偶尔有农人弯腰锄草,身影在朝阳下拉得很长。

林邑川靠在车厢角落,目光穿过帘隙,落在远处的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那树干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像是某个孩子留下的心愿。

他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小时候常坐的那辆牛车。

那时父亲赶着牛,他趴在车上数星星,耳边是蝉鸣和风声,还有父亲低沉的哼唱。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呢?” 母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他轻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父母为他筹措药材的画面:母亲翻箱倒柜,将陪嫁的首饰一件件取出;

父亲在灯下反复核算账目,眉头紧锁;

而他自己,则站在一旁,默默攥紧拳头,发誓不负他们的期望。

“林邑川!” 周小虎忽然惊呼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来马车刚过了一座石桥,桥下溪水清澈,一群鸭子正悠然游过。

阳光洒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宛如碎银铺成的小路。

“这地方真美。” 阿巧轻声感叹,眼中少了几分焦虑,多了几分柔和。

林邑川点头微笑:“是啊,走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他望向窗外,天边飘着几朵懒洋洋的白云,远处的山峦像一幅淡墨画,静静卧在天地之间。

风吹过,带来田野的清香和远方的鸟鸣。

车厢内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周小虎不再紧张地拨弄算盘,而是开始低声哼起学堂里传唱的童谣;

阿巧也放松了手劲,裙摆上的褶皱慢慢舒展开来。

林父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布囊,心中默念:只要孩子平安,名次如何都不重要。

林邑川再次打开那本《文章菁华录》,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

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不仅是比赛,更是一场成长的洗礼。

他抬头望向天边,心中坚定如初:“我会让你们骄傲的。”

马车轱辘轱辘地向前,载着少年们的憧憬与期待,朝着那座繁华的大丰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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