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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故事:年也将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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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的晨雾刚散尽,金陵学院歇山顶上的冰棱子就折出菱花格窗的碎影。唐茗用镇纸压住被穿堂风掀起的《新生活运动纲要》,粉笔尖在礼义廉耻四字上轻轻打了个旋。第三排穿阴丹士林布袄的女生正偷偷将红绒线编成如意结,金丝穗子垂在青砖地面,倒像是给民生主义章节系上了贺岁流苏。

若是把国民精神总动员这部分背熟...她故意将牛皮封面的讲义合出脆响,看着二十多双眼睛倏地亮起来,后两堂就让机械兽吐点西洋景。话音未落,后排男生已经踮脚去够蒙着法兰绒的投影仪——那是她托人在马赛港寻来的铁皮匣子,此刻映着天光,活像蹲在讲台上的蒸汽怪物。

胶片转动声里,卓别林的黑礼帽第八次摔进流水线齿轮。唐茗望着前排女生藏在《良友》杂志下的绣绷——红绸面上岁岁平安才绣到字的宝盖头,忽然想起昨夜阿雅在电话里笑她:唐小姐的洋派做派,倒叫那些老夫子说成是离经叛道。当时她正用钢笔尖戳着电话线卷成的漩涡,窗棂上的冰花映着镀金话筒,倒像是给这句调侃镶了道水晶框。

隔壁忽地传来镇纸敲击案几的闷响,惊得幕布上的滑稽舞步都踉跄起来。唐茗踩着回廊新刷的桐油地板踱过去,绣鞋尖点在冰裂纹地砖上,活像踩着钢琴的黑白键。透过雕花门缝,瞧见林尚舟的藏青长衫落满粉笔灰,正用戒尺压住被北风掀起的《论语集注》。子曰:父母之年...他的声线像在拓印碑帖,偏生后排男生用狼毫给君子不器画上了两撇八字胡。

绢帕掩住的轻笑还是从指缝漏了出来。唐茗慌忙后退半步,翡翠镯子却已撞上黄铜门环,惊得梁间麻雀扑棱棱窜上天井。满室少年齐刷刷扭头时,她瞥见窗边女生慌忙将未完工的五福临门窗花塞进砚台底,袖口沾的朱砂倒像是给见贤思齐批了道红眉批。

林尚舟推了推滑落的玳瑁眼镜,戒尺尖还悬在不可不知也的朱砂批注上:唐教员这是...他袖中露出的怀表链缠住了笔架,在薄阳里晃出细碎光斑。恰逢卓别林踩着轮滑鞋撞进面包房的配乐飘来,倒像是给这板正的课堂撕开道俏皮口子。

不过是来借《说文解字》查个字。唐茗的指尖绞着帕子边缘,珍珠纽扣在阴丹士林蓝的旗袍领口微微发亮。她故意略过满地碎纸屑——不知哪个促狭鬼把作业簿撕成了迎春剪纸,林先生这戒尺敲得,倒比栖霞寺晨钟还勤快。

后排突然爆发的掌声震得案头文竹簌簌落泪。林尚舟握戒尺的手背青筋微凸,却在看见某个流亡生磨毛的袖口时蓦地松开:也罢,今日就讲到这里。转身板书时粉笔在见贤思齐齐字上拖出彗星似的尾巴,惊得窗台上融化的冰水顺着瓦当滴答坠落。

欢呼声几乎掀翻歇山顶的积雪。穿香云纱袄裙的女生们嬉笑着涌向隔壁,有个胆大的往林尚舟案头放了颗松子糖。唐茗俯身接住被碰落的《孝经注疏》,书页间飘出张泛黄电报纸——柏林邮戳已洇成水墨团,唯余书款已汇四字还透着魏碑的筋骨。

投影仪齿轮重新转动时,唐茗倚着斑驳砖墙,看林尚舟的侧脸浸在胶片光影里。他正修补被撞散的线装书,针脚细密得让人想起夫子庙装裱字画的老匠人,只是长衫肘部的补丁是粗麻布,倒衬得腕间松烟墨痕愈发清矍。幕布上的流浪汉正被传送带卷成麻花,她忽然想起昨夜电话里阿雅的打趣:你们这两个西洋镜遇上老古董,倒该摆个文明戏的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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