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请封浣碧为侧福晋(2/2)
允礼没看她,只伸手指着,“拿来。”
“不给!”她把奏折往身后藏,胸口起伏着,“你想封她,先问沛国公府答不答应!我父亲怕你,我不怕!”说着,竟真的往桌角撞去。他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那手腕凉得像揣了冰碴子,硌得他手心发疼。“闹够了没有?”他声音沉了沉,“浣碧是元澈的额娘,请封侧福晋,于情于理都应该。”
“应该?”她猛地回头,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缩了缩。“那我呢?我入府时何等风光,如今要被个丫鬟压一头?允礼,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只为了应付我父亲?”
他别开眼,没接话。娶她本就有几分不得已,如今浣碧生了长子,他给不了甄嬛名分,总得给孩子一个体面——这话他没说,也不必说,说了她也不懂。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挣开他的手,抓起桌上的砚台往地上砸。墨汁溅得满地,黑了她的袜底,她却像没看见,只指着门外哭,“你敢递奏折,我就回沛国公府!让天下人看看,果郡王如何厚待侍妾,如何轻慢孟家女儿!”
允礼望着地上的碎砚,墨汁顺着砖缝漫开,沾了片落下的黄菊瓣,黑黄交织,乱得像他此刻的心思。廊下的风又吹进来,卷起几片落叶,落在他脚边。他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你先回府,这事我再想想。”
孟静娴瞧他松了口,眼里的红退了点,却仍梗着脖子,“想什么?要么撕了奏折,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他没再理她,弯腰去捡奏折。纸页被墨汁浸了半边,“浣碧”两个字却仍清晰,像刻在上面。他捏着纸角,忽然觉得这府里的事,比朝堂上的纷争还缠人——朝堂上的事,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可这后院里的情分,却像一团浸了水的棉絮,攥在手里,又沉又黏,甩都甩不掉。
他指尖在“浣碧”二字上按了按,墨痕印在指腹,抬眼时,眸色冷得像初冬的霜,“我意已决。浣碧是元澈的娘,封她侧福晋,谁也拦不住。”
孟静娴浑身一震,像被泼了盆冷水,眼泪瞬间涌得更凶,却偏要忍着,死死咬着唇,唇上渗出血丝,红得刺眼。她猛地抬手,拔下发间那支赤金点翠的簪子——那是沛国公府送她的嫁妆,簪尖上的碎翠闪着光,尖锐得吓人。她把簪尖抵住喉咙,手抖得厉害,声音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允礼!你今日敢递这奏折,我就死在你面前!让皇上瞧瞧,你为了个丫鬟侍妾,逼死了沛国公府的女儿!”
书房里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地响。那支赤金簪子的光,映在她眼底,像一点火星,快要灭了。允礼看着她,忽然觉得累——这后院里的人,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着,挣不开,也逃不掉,最后只能用命去搏那点不值钱的名分,多可笑,又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