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重生 > 天地翻覆 > 第49章 字条的传承

第49章 字条的传承(1/2)

目录

2010年腊月廿八的上海,恒基中心顶楼办公室的暖气带着木质地板的暖意,漫过脚踝。落地窗把黄浦江的夜景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对岸东方明珠的暖光映在江面,货轮拖着银亮的水痕缓缓驶过,像在黑丝绒上绣出的细线。陈启棠坐在梨花木办公桌后,手指反复摩挲着公文包的铜扣,那是个用了二十年的深棕色牛皮包,边角磨出浅褐的包浆,包身左侧还有道浅划痕,是1997年从香港搬去深圳时,被搬家公司的箱子蹭到的,至今没修。

陈文博推门进来时,手里的内地业务年度报表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纸页边缘被他攥得微卷。报表上用荧光笔标着“恒基中心入住率92%”“广州商铺抛售盈利12%”,最后一行“内地业务负债率28%”旁,他特意画了个鲜红的对勾。“爸,今年超额完成目标了。”他把报表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负债率”那行,眼里带着年轻人的雀跃,“浦东那块商办地,中介说价格比上月降了8%,咱们要不要……”

话没说完,陈启棠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公文包:“先把包里那东西拿出来。”他的声音像泡透的普洱,醇厚里带着岁月的沉劲,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文博愣了愣,伸手拉开公文包拉链。里面没什么贵重物——一本翻得页脚起毛的笔记本,夹着几张老照片(有他小时候和父亲在香港的合影,还有张泛黄的黑白照,是个陌生男人的笑脸),最底下压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被胶水粘过,还留着浅白的胶痕。他把信封拿出来,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纸页,突然想起半年前在广州,父亲也是从这个信封里,掏出过一张让他费解的字条。

“打开。”陈启棠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像在看一件比报表更重要的东西。

陈文博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张对折的方格纸,纸边发脆,边缘被手指磨得泛白,像是被反复展开又折起过无数次。展开来,一行潦草的钢笔字撞进眼里:“启棠,我赌输了,房子没了,家也没了”,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个模糊的日期——1997年10月26日。字条旁边贴着张剪报,是当年香港《明报》的地产版,标题“信和系子公司破产,负债91%无力偿还”旁,用红笔圈着个名字:“张明”,剪报边角还贴了张便签,是陈启棠的字迹,力透纸背:“阿明,记此教训,不贪不赌,守家为上”。

“阿明就是照片里的人。”陈启棠突然开口,指了指公文包里的黑白照,“1989年我跟他一起在香港做建材生意,后来他跟风炒楼,把店铺抵押了,还借了高利贷。1997年金融危机一来,房价跌了六成,银行催贷,高利贷上门,他只能卖了唯一的房子,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台湾,他自己……”陈启棠顿了顿,手指轻轻按在字条上“家也没了”那四个字,指腹的老茧蹭过纸页,“走之前他来深圳找我,手里攥着这张字条,指甲缝里还沾着搬家时的灰,说‘启棠,我没脸见人了,这张纸你留着,以后让文博也看看,别像我一样’。”

陈文博的指尖落在字条上,纸页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比办公室的暖气更刺骨。他突然想起上个月信托公司的经理来谈合作,说深圳有块地“三个月就能转手赚两千万”,只需要恒基承担70%的负债,他当时还拿着测算表跟父亲争论“风险可控”,现在看着这行“家也没了”,才明白那些“可控的风险”,在崩塌面前有多脆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