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思往事 提督添醋意 看今朝 桂兰动真气(2/2)
这时,樊洪上前拦道:“提督大人,万万不可莽撞,卑职有下情回禀。”樊洪怎么来晚啦?樊洪送走宾朋之后,又清点了一下自己私下收的礼物,听到有人呼唤,才赶到后宅,来至后宅之内见黄天霸手举着刀不往下砍,知道是找下台阶,因此他这才上前拦道:“大人息怒,何必跟夫人过不去!”黄天霸见有人劝解,故作生气地说:“气杀我也,今日不杀这无耻的贱人,我黄某无颜立于天地之间,有何面目见同僚下属!”说罢又要举刀。樊洪拦道:“大人之言差矣,夫人乃是身受皇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休说大人要杀,就是身犯国法,还要摘去风冠霞帔才能治罪,倘若大人失手伤了夫人,便是有辱圣命,此事若被御史言官得知,参奏一本,大人就要犯慢君之罪,轻则本人腰斩,重则诛灭九族,此事非同小可,望大人三思。”经樊洪如此一说,把黄天霸吓了个不亦乐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樊洪算是抓住了黄天霸的要害,他最怕的就是丢官罢职,更何况诛灭九族呢?黄天霸道:“难道她偷汉子,为女不贞,就罢了不成!”嘴里虽然这样说着,手里的刀却垂了下去。樊洪笑道:“这话可万万说不得。”黄天霸道:“为什么说不得?”“适才你说夫人偷汉子,为女不贞,就这一条,御史言官就可以参你一本。”“所参何来?”“参你个闺门不谨,治家不严之罪。以我之见,家丑不可外扬,大人还是到后边书房休息休息,明目还有亲朋来贺,休得为此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说罢拉着黄天霸就走。黄天霸也的确有些劳累了,就坡下驴,起身欲走。
此时,张桂兰却止住了哭声,一把推开怀中的黄九龄,腾身站在了屋门口,拦住了去路,冷笑一声道:“走?没那么容易,适才你们这一个说偷汉子,那一个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要问问,哪一个偷汉子来着,偷的哪个?倘若你说出来,道出来;人赃俱在,不用你杀,我自会死,倘若你说不出是谁来,休想走出此屋,除非把我杀了!”说罢迎门一站,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一夫把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别看黄天霸闯荡红湖多年,遇到过不少的棘手事情,他都能果断处理,可今日张桂兰当众将他的军,尤其是当着樊洪和自己的儿子,实在让他难以出口,他一气之下,伸手去摸镖囊,想一镖把张桂兰打死,手摸到腰间,不由又抽了回来,因为他想起刚才的话,真要落下欺君之罪,一切便化为乌有,想到这里,他冷冷笑道:“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真不知羞耻,黄某本想在众人之前保全你的名节,也好让风凰张七有脸见人,今日你既然苦苦逼我,也休怪我黄天霸无情无义,你问我,那野汉子是谁,就是水龙窝的费德功,贱人你还有何证可讲?”黄天霸说到这里,把袖子一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倒不走了,这时樊洪在一旁可急坏啦,他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说那话,显然是怒恼了张桂兰,倘若他们夫妻日后和好,自己吃不了得兜着,于是凑到张桂兰面前,深施一礼道:“小的该死,适才是小的走嘴,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请夫人息怒,黄大人之言也不要信以为真,都是在气头上说的,不足为凭,夫人还是保重贵体为好。”黄天霸道:“不用管那贱人,叫她自己说说是也不是?叫她自己说说……!”张桂兰一反常态,咯咯笑道:“不就是费德功吗?还真叫你猜对啦,奴家与那贵德功一个杯里喝酒,一个盘里吃菜,交杯换盏不计其数,他还摸着我的手,夸我的手象葱白,摸我的脸蛋,说我的脸蛋象粉团,要和我做百年夫妻,封我为水龙窝的头号压寨夫人,这些风流韵事可惜你没看见,没听见,死去的贺人杰可在旁边大饱了眼福,活着的褚标褚老爷子也在房上听到了,计全计大哥和你,不过是从贺人杰嘴里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那精采的你还真不知道!”张桂兰是有意气黄天霸,黄天霸还是真气了个够呛,他气鼓鼓地骂道;“好贱人,你不打自招,待我查对清了!定然治你!”张桂兰又笑道:“我倒是愿意让你查对查对,费德功虽然死人嘴里没招对,可是施督漕施大人那里有为你我二人向皇上请功的奏折,咱可以到施大人那里查去,也可以去北京面圣,当面奏明此事,请当今圣上将我开刀问斩,这样,你既可不戴绿帽子,也可免去欺君罔上之罪。来人哪,顺轿,打道淮安府,面见施大人!”张桂兰说罢,双目紧盯着黄天霸,黄天霸不知是气是吓,默不作声。张桂兰的贴身丫头秋菊,最会察言观色,她一见主子要将黄天霸的军,高声向外吩咐道:“外边的听着,太太有令,顺轿,打道淮安府,即刻登程,不得有误!”别看秋菊是个丫头,这一喊还真管事,就听得外面齐声喊:“喳!”
此时,黄天霸坐在椅子上两手下垂,两眼发直,纹丝不动,犹如木刻泥塑一般。
张桂兰这一招还真把黄天霸给镇住啦,黄天霸怀疑张桂兰为女不贞,只是所说,并没实际把握,当年张桂兰化妆去水龙窝,完全是施不全订的计策,这黄天霸是知道的,待事成之后,施不全专折上奏朝廷,为此,施不全受了皇封,黄天霸也加官晋级。如今,黄天霸要推翻这件事,施不全首先不干,弄不好还要丢官,所以他是一言不发。
樊洪在一旁看出门道来啦,他一见黄天霸那副神态,便知她是草鸡啦,于是悄悄凑到黄天霸跟前耳语道:“提督大人,古语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夫人之言不可小瞧,一旦捅到施大人那里,吃不了得兜着,切不可因小失大,请大人三思。”说罢他向张桂兰努了努嘴,示意黄天霸去赔个不是,又道:“就这样,待小的到外面看看轿子备好了没有。”出屋的时候,他轻轻地拉了黄九龄一下,小声说了几句便径自去了。
丫环秋菊看出了樊洪的心思,她抬头看了看张桂兰,张桂兰并没有什么表示,也只好与九龄同时退了出去。
黄天霸见室内就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满脸的傲气、横气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起身道:“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事情总得有个完呀。”张桂兰把身子一扭,一言不发。黄天霸又转过身去,说道:“下官多饮了几杯酒,酒后失言,有伤夫人风雅,请夫人见谅,下官这厢有礼了。”说罢深深一躬,张桂兰把身子一扭,仍不作声,黄天霸是送殡车∽∽紧跟,满脸赔笑道:“下官一时莽撞,酒后无德,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多多担待,下官大礼谢罪了!”说罢扫地一躬。张桂兰不但没理,反而抽抽咽咽哭了起来。黄天霸一时没了主意,他怔了片刻,愤然道:“你到底是有完没完呀?”张桂兰道:“到施大人那里就算完,到当今皇上那里也可算完,叫他们说说我来桂兰到底是偷没偷汉子!”黄天霸听罢一惊,咔嚓一声,将座下椅子踹烂,顺手抄起一条腿子。欲知他要干什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