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静海县 樊洪行诈术 蓟州城 天霸运计谋(2/2)
樊洪之所以急着到静海早就料到有这一手,所以暗中对计全道:“计大人你随黄总镇南征北战几十年,如今已是五十大几的人啦,还能干几年,想必是也有些积蓄吧?”计全道:“哎,哪里有什么积蓄,实不相瞒,在连环套倒是弄了点,没想到又都被卧虎岭贼人劫走了,弄得我两手空空。”樊洪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日就你我二人,何不借此机会捞它一把,也好为晚年留条后路,岂不妙哉!”计全道:“我何尝不这么想,只是到哪儿去捞呀?”樊洪道:“计爷不必为难,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啦。”“好,那就看你的啦。”樊洪听罢满心欢喜,他又巧言说服了杨士超,索取银子的事由他一人办理,计杨二人坐享其成。岂不知他暗中早与那县丞把银子数定好了,不过他可没实报,只说是县里给六千两,三一三剩一,每人两千,这样无形中樊洪就多落了两千。
三人分了银子,不再追究静海县县令的罪责,起程奔天津娘娘宫,拉上何路通尸体,向蓟州返回。
三人来到蓟州行辕,黄天霸见了何路通的尸体,不由失声痛哭,众人齐声相劝,计全最会说话,他长叹一声道:“唉,黄老弟不必过于伤心,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死不能复生,何必折磨自己,今年正月如果我们碰不上李铁口,为你我弟兄驱凶化吉,恐怕我们也早就命染黄泉了。何贤弟不信这一套,结果命丧激流,这便是命该如此。”杨士超也道:“对,对,按何兄之水上功夫,可谓天下无敌,可他偏偏碰上了散手,难道这不是该着的吗?我杨士超被困县衙,若不是胡县令理事精细,也早就死在乱棍之下了!我等之不幸皆是卧虎岭贼寇所致,将仇恨集中在卧虎岭上才是上策!”杨士超的话里掺了水分,他把在静海县城挨揍的事瞒下了,这便是两千两银子的作用。黄天霸见众人都这么说,也就信实了,于是拍案叫道:“不拿下卧虎岭,誓不为人!”众人也道:“拿下卧虎岭,为死难将士报仇雪恨!”
话说这天,黄天霸集众将于帐内,具体商谈破山之策,黄天霸道:“破卧虎岭我意已定,越快越好,只是缺少良策,诸位有何高见,望直言勿隐。”计全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我们有白吉卧底,不怕捞不到实情,我们可命他探清山道,查明消息,绘成详图,以便我们出其不意一举破山!”杨士超道:“我可不是长贼人威风,那帮强人都是惯匪,十分凶悍,倘若我们强攻,必死伤惨重,不如给他来个故伎重演,水中投毒,不要说全毒死,就是死上一半也省了我们好多力气!”黄天霸摇头道:“不妥,不妥,上次在连环套投毒,不但没有毒死山贼,反倒毒死了自己很多弟兄,咱不能做这种赔本的买卖。”计全道:“话虽如此,不过士超之言确也有些道理,那时我们与贼人同吃一河之水,结果上当吃亏,如今我们用的不是一个水源,只要能给他们把毒下上,不要说三天发作,就是十三天发作也为时不晚,不妨我们可以暗中把毒药交与白吉,让他承担此任岂不更好!”黄天霸道:“计倒是不错,只是对那白吉还没把握,他的信息是否可靠,就其所报刘祥窦虎儿回沧一事,他只报了两人,可为什么半路上又冒出一个精通水性且武艺高强的人来?”未等计全开口,杨士超接过了话茬:“小侄也有同感,为什么我们一路未找到他们踪影?为什么我们到了静海他们也赶到了?为什么何大人在水中惨遭暗算,依我看来,卧虎岭贼人是安排弯弓擒猛虎,设下香饵钓金鳌,目的不是暗算何路通而是妄图加害我们的黄总兵。”黄天霸听到这里不由毛骨悚然,他心中暗想:白秀英是我的克星,如今她走了,又来了个姓白的,白吉既然能够出卖窦尔敦,难道就不会出卖我黄天霸吗?不行,此人靠不住,我得想法除掉他,可他转念一思,不妥,目前卧虎岭未破,正在用人之际,白吉毕竟尝到了我的甜头,说不定能给我卖些力气。想到此处,微微笑道:“士超不可多心,何贤弟死因不明,不可妄测,待攻破卧虎岭便知分晓。”计全道:“为了防备万一,我想来个夜探卧虎岭,一来可督促白吉加紧行动,二来可亲自探明山路,以便日后攻山,此次探山,我去为宜,因为那白吉是我叫来的,便于联系,另外士超、甘明、闵贵祥可同行前往,不知总镇意下如何?”黄天霸沉思不语,心说:你计全耍什么花招,白吉是你请来的不错,谁知你们暗中有什么定夺,我不能不防,想到这里,故作关心地说道:“老兄想得不错,只是你年岁太大了,卧虎岭又十分险恶,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何存于世,何贤弟不幸归天,我再也不能没有老兄了,还是你留下镇守营寨,由我亲自探上一探!”这正是黄天霸的奸诈之处,计全没想到黄天霸会来这一手,于是郑重说道:“总镇乃三军之首,众将统帅,举足轻重,这探山是个险事,还是请总镇三思。”黄天霸哈哈笑道:“正因为是险事,我才要亲自前去,老兄不必多言,吾意已定,你就留下来守营吧!”计全不敢违命,不过他已猜出了黄天霸的心思,心说:看来我这官运到此也就到顶了,破了卧虎岭我解甲归田也就是了,幸好在静海捞了两千银子。
是日,天已定更,甘明、胜杰、杨士超、闵贵祥、黄天霸一行五人,身着夜行衣,乘着夜色出了蓟州城,他们施展夜行术、陆地飞行法,时辰不大便来到了卧虎岭下,杨士超率先来到了上次登山的地方,抬头看时,可了不得啦,不但山路已改,而且峭壁之上灯笼火把照如白昼。黄天霸道:“此处能否上山?”杨士超连连摇头:“不可,不可,看来贼寇已有防备,只好另寻别处了。”众人依言,一连转了几个地方才找到一个僻静之处,杨士超查看了一下山势,说道:“就从这儿上吧!”黄天霸道:“千万要小心。”“不妨,据我多年爬山之经验,此处山势陡峭,岩石裸露,必是贼人防守松懈之处,我先爬上去,如有不测,以投石块为号,你们可另选他处,休要管我。”说罢从身后皮囊中取出七颗小铁镢,将皮套套在脚上,施展祖传爬山绝艺,沿石缝一步步攀缘而上,七颗铁镢上下倒动,如壁虎一般,紧紧贴在石壁上,这一手是从他曾祖父登山豹子杨小石那里传下来的,无论多陡的山峰都能爬得上去。闲言少叙,工夫不大,杨士超很快地攀上了山顶,还真让他猜对了,这里的确防守不严,山顶上静悄悄的,杨士超四下打探了一下并无异常,随将腰中攀山绳唰啦啦扔下山去,上头系在了一棵古松上。等在山下的黄天霸,见此情景心中大喜,遂命人依次而上,工夫不大,五个人都攀上山峰,举目望时,远处灯光点点,近处山风呼呼,不由神情有些紧张。黄天霸问道:“我们到哪儿去找白吉?”甘明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奔灯火明亮处,那里便是总寨,探个虚实再作定夺。”黄天霸依言,五人高抬腿轻落脚,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前够奔,大约走了三里之遥,来到了一座高墙之下,杨士超纵身跃上墙去,复又腾身落下,说道:“这就是大寨,由此向西不远就是聚义厅,由此向北不远就是石牢,我与胜杰就被关在那里。”黄天霸道:“关键是找到白吉住处,需抓个舌头方好。”几个人正在小声议论,突然不远处闪出两盏灯笼,黄天霸打个手势,速让人隐蔽起来。
原来,这两盏灯笼是两个巡夜的寨兵,他们手中提锣,肋下跨刀。书中暗表,自杨士超、殷勇、白秀英三次探山后,李恕古便对山寨加强了巡查,尤其是夜间,每隔三百步便设两个小哨。可巧今夜正该白吉值班,他哪里有心思护山,天一交三更他便回屋喝酒去了,巡夜小哨为此牢骚满腹。这两个巡夜的寨兵边走边说,其中一个胖子道:“白寨主只顾喝酒,让咱们熬这种干巴眼,几个月来屁事没有,李寨主也太较真啦!”瘦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山寨上两千多人的性命,不守严点还行,谁知道黄天霸老儿哪会儿攻山,那年你在卧虎岭,我在连环套,连环套被破时就是从后寨攻入的,一个铁打的山寨一夜之间就化为火海啦,若不是李寨主带人赶到,我们早就没命啦,还是当心点好!”二人说着,来到了黄天霸地们跟前,黄天霸一摆手,杨士超和胜杰一跃而起,就势一扑将二哨兵按于地上,黄天霸手拿钢刀,在瘦子脖颈上蹭了两下,低声喝道:“不许嚷,哼一声要你狗命!“瘦子惊慌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老爷乃是漕标总兵黄天霸是也,快快说出白吉所住何处!瘦子情知不好,将身子一挣刚要喊叫,“有”字还没出口,一刃被黄天霸结果了性命。接着又把钢刀放在了胖子的脖子上,“快说白吉住在哪里,否则和地一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