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曾经的工业园顺利搬迁,水源地危机解除!(1/2)
戈壁的风,带着亘古的呼啸,卷起细沙,拍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空气里,有一种奇异的寂静。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的手还僵在半空,紧紧握着江澈的手。他脸上的激动与震撼,像是被这风沙凝固住的雕塑。周建国和乔振东站在一旁,脸上的自豪也掺杂进了一丝复杂的、意料之中的无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江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与诚恳,几乎要被风声吹散。
然而,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在发改委副主任的耳朵里,却比那数千亿的投资、比眼前这片蓝色的光伏海洋,还要有分量。
副主任愣了足足三秒。
他缓缓松开江澈的手,后退半步,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甚至带着几分敬畏的目光,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什么也没做?
这怎么可能!
这片戈壁上拔地而起的奇迹,难道是自己长出来的?那份惊动了最高层的报告,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对。
他不是在否认功劳,他是在阐述一种境界。
一种“无为而治”的领导哲学!
副主任在京城部委多年,见过的能人、强人如过江之鲫。有事必躬亲、恨不得把每个标点符号都亲自改一遍的“劳模型”领导;也有长袖善舞、精于权术平衡的“协调型”领导。
但他从未见过江澈这样的。
“我什么也没做”,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石破天惊。
这意味着,他搭建了一个完美的体系,让这艘名为“西海工程”的巨轮,能够自动航行!他信任他的团队,授权他的专家,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从而让整个系统的效率达到最高!
这已经不是管理学,这是道。是《道德经》里说的“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副主任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视察一个工程,而是在亲眼见证一种全新的、足以载入教科书的“模式”的诞生。
“好!好一个‘什么也没做’!”副主任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江澈同志,你给我,给所有搞项目建设的同志,都上了一堂最深刻的课啊!”
周建国在一旁适时地接过话头,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微笑:“主任,我早就说过,江澈同志看问题的角度,总是能超越我们所有人。他抓的不是具体的事,是人,是规律。”
乔振东也跟着点头,心中百感交集。他现在已经彻底服了。这个江澈,就是个妖孽。他用最懒的办法,办成了最难的事,还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甚至感恩戴德。这种本事,学不来,真的学不来。
江澈看着眼前这几位大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新一轮的“阅读理解”,已经麻木了。
他只是谦虚一下,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真的很闲,怎么又上升到哲学高度了?
他索性闭上嘴,迎着风,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连绵的蓝色光伏板,摆出一副“你们说的都对,但我懒得承认”的高深模样。
这副模样,在众人眼中,自然又被解读为“深藏功与名”的淡泊与从容。
……
视察结束,发改委副主任带着满心的震撼和一份厚厚的、充满了溢美之词的报告返回了京城。
这份报告,连同从“西海工程”指挥部源源不断上报的、令人咋舌的工程进度数据,让中央对这个项目的信心和支持力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后续的资金、政策、人才,如同开闸的洪水,向着瀚海省这片贫瘠的土地倾泻而来。
时间,在戈壁滩上似乎过得特别快。
风吹过,沙丘变了形状。太阳升起又落下,光伏板上的光影日复一日地流转。
一年后。
位于塔里木河上游的老工业园区,曾经是瀚海省的骄傲,是纳税的支柱,也是悬在下游数百万人头顶的“抽水泵”。
此刻,这里却异常安静。
最后一座化工厂高耸的烟囱,不再冒出浓烟。巨大的厂区里,最后一台设备被吊车缓缓吊起,装上了一辆印着“西海工程搬迁专用”字样的重型卡车。
五十多岁的老厂长王建国,站在厂门口,看着这空荡荡的厂区,眼眶有些湿润。他在这里干了三十年,从一个学徒工,干到了厂长。这里有他的青春,有他的汗水。
按理说,故土难离,他应该伤感。
可他的脸上,更多的却是期待。
“王厂长,舍不得啊?”一个年轻的记者举着话筒问他。
王建国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栋崭新的、窗明几净的公寓楼。
“舍不得是有一点,但更多的是高兴。”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照片,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记者同志,你去过我们‘西海新城’没?那才叫好地方!我们这些搬过去的工人,家家都分了这种楼房,暖气、天然气、自来水,一应俱全!比我们这老家属院强一百倍!”
他顿了顿,指向卡车的方向:“我们的新厂房,全是德国进口的最新生产线,又环保,效率又高。娃儿们的学校,是省城最好的学校来办的分校。医院,是省立医院的分院。你说,这样的好日子,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记者愣住了。他想象过无数种搬迁的阻力、矛盾,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皆大欢喜的景象。
“这……这都是江总指挥规划的?”
“那可不!”王建国一挺胸膛,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我们都喊他‘江青天’!人家不光是让我们搬家,是给我们换了个活法!以前我们守着这河,把水抽干了,自己都觉得亏心。现在好了,新厂区用的全是盐湖淡化水,一滴都不跟老百姓抢。我们心里也踏实!”
说完,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大步流星地爬上了旁边一辆大巴车。车上,坐满了和他一样,即将奔赴新家园的工人们。车窗里,映出的是一张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脸。
随着最后一辆搬迁车辆驶出园区,这座为瀚海省服役了半个世纪的工业园,彻底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一场可能引发剧烈社会动荡的“腾笼换鸟”,就在这样一种近乎无声的、充满温情的方式中,画上了句号。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天山深处,瀚海省地下水资源监测总站。
这里是整个瀚海省水脉的“听诊器”。
六十多岁的总工程师刘国栋,戴着老花镜,正趴在电脑前,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
这条曲线,他看了二十年。
二十年来,它就像一个垂死病人的心电图,一路向下,缓慢,却坚定地滑向代表“枯竭”的深渊。每一毫米的下降,都像一刀,割在他的心上。他无数次向上级写报告,呼吁、呐喊,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沉默和无奈。
经济发展,是压倒一切的硬道理。
直到一年前,那个叫江澈的年轻人,和那份叫“西海工程”的报告出现。
从那天起,刘国栋每天都守在这里,比看自己的孙子还上心。他看着老工业园的用水量一点点下降,看着新工业园的替代水源一点点投入使用。
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被提了起来。
今天,是老工业园正式关停的日子。
“刘总,还没动静。”一个年轻的监测员小声说。
刘国栋没有说话,眼睛依旧一眨不眨。他知道,地下水的变化有滞后性,不会立刻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监测站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嗡鸣。
突然,那个年轻的监测员发出一声惊呼:“刘总,动了!动了!”
刘国栋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一把推开年轻人,几乎把脸贴在了屏幕上。
只见屏幕上,那条已经平稳了几个小时的曲线,最右端,微微地,几乎是肉眼难以察觉地,向上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不是剧烈的反弹,只是一次温柔的、试探性的抬头。
但这个小小的弧度,在刘国栋眼中,却不亚于一次惊天动地的火山喷发。
他颤抖着手,摘下老花镜,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戴上。
曲线没有变。
那个小小的、代表着希望的弧度,依然在那里。
二十年了。
他等了这个变化,整整二十年。
这位在戈壁风沙中磨砺了一辈子,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西北汉子,此刻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涌上眼眶,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他没有擦,任由那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上刀刻般的皱纹,一滴,一滴,砸在了冰冷的控制台上。
“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这条河,活过来了……”
……
总指挥办公室。
江澈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塔里木河上游地下水源地水位变化监测周报》。
报告很薄,只有几页纸,但核心内容,只有那一张图。
一张画着一条向上攀升的曲线的图。
江澈的内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一个背负了沉重债务的人,终于还清了最后一笔欠款。
系统那句“否则你将在此地吃沙到老”的惩罚,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头上一年多了。现在,这把剑,总算是被解除了。
他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喝茶、看报、睡午觉了。
这很好。
他把报告放在茶几上,准备起身去泡杯新茶。
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一次落在了那条曲线上。
那条线,不仅仅是一条数据线。
它背后,是下游数百万人的生计,是几十万亩农田的枯荣,是一个省份的生态命脉。
而这条线的转折,是因为他。
一种陌生的、异样的感觉,从他心底悄然浮起。
不是完成任务后的解脱,也不是被动升迁时的无奈,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
他想起了那个老厂长脸上质朴的笑容,想起了那些奔赴新家园的工人眼里的光,想起了刘国吞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的哽咽。
他一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为了能更舒服地“躺平”。
可看着这条曲线,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或许,让一条河起死回生,让一群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这种感觉……好像也不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立刻掐灭了。
危险!太危险了!
这是“责任感”的萌芽,是“躺平”事业最大的敌人!
他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小张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总指挥,好消息!周书记和乔省长他们来了,说是要开个庆功会!庆祝我们第一阶段任务圆满完成!”
江澈的心,咯噔一下。
最怕什么,来什么。
他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果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气氛热烈得像过年。
周建国带头鼓掌,满面红光地宣布:“同志们!我们成功了!我们不仅保住了瀚海的生命线,更创造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奇迹!”
掌声雷动。
江澈被按在主位上,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赞美,只觉得坐立难安。
就在他准备找个借口开溜时,乔省长忽然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问题。
第338章:瀚海省的奇迹,戈壁滩上长出了新城市!
会议室里的空气,因为乔振东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变得粘稠而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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