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污染之源（1/2）
万龙殿内，随着凤临那一个“可”字落下，紧绷的气氛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却又旋即被更深的审视与怀疑所填充。妖皇敖烬暗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他深深看了凤临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好！”敖烬声音沉浑，带着龙吟般的回响，“既然阁下如此自信，那本王便拭目以待！赤璃，你持我令牌，带两位贵客前往‘孕龙渊’。渊外一切人手，听凭调遣，不得有误！”他屈指一弹，一道暗金色的流光落入赤璃手中，化作一枚雕刻着咆哮龙首的令牌。
“是，父王！”赤璃紧握令牌，小脸上满是郑重。她知道，这不仅关乎澜昊哥哥的救治希望，更关乎整个无尽妖海的未来。
没有多做停留，在殿内一众妖族大佬神色各异的目光注视下，赤璃领着凤临与星澜，再次登上那鳐鱼飞舟，调转方向，朝着皇都东南疾驰而去。
飞舟之上，气氛比来时更加沉凝。赤璃不时偷偷打量凤临和星澜，欲言又止。她虽然对凤临的实力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源于那轻描淡写瞬杀污染海兽的震撼），但“孕龙渊”的凶名在妖族内部也是如雷贯耳，那地方不仅是灵眼，更是一处上古遗留的凶地，否则父皇派去的精锐也不会接连折戟沉沙。
“星澜姐姐，”赤璃最终还是没忍住，凑到星澜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担忧，“孕龙渊那边……很危险。之前几位元婴期的叔伯进去查探，都受了不轻的伤出来，说里面的情况非常诡异，不仅灵气污浊，还有一种能侵蚀心神的力量，待久了甚至会让人发狂。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星澜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关切，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放心，我们会量力而行。况且，”她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在意的凤临，语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赖，“有他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赤璃莫名地安下心来。她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们！”
飞舟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前方海域的景象便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墨蓝色的海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如同掺入了墨汁的浑浊色泽，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翻着白肚皮的死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腥臭与某种腐败气息的怪味。原本应该浓郁的水灵气，此刻变得粘稠而滞涩，吸入体内甚至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烦意乱的侵蚀感。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海域异常“安静”。听不到海兽的嘶鸣，看不到妖禽的身影，仿佛所有的生机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或驱散了。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洞和死寂。
“前面就是孕龙渊的外围了。”赤璃指着远处一个巨大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吞噬进去的幽暗海渊入口，脸色凝重，“飞舟无法再靠近，那里的空间和灵力都很不稳定。”
飞舟在距离海渊入口尚有数里之外停下。早已接到命令等候在此的一队妖族精锐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一名气息沉稳、脸上带着一道爪痕的元婴初期妖将。他看到赤璃手中的令牌，立刻躬身行礼：“末将岩甲，参见公主殿下！奉陛下之命，在此听候调遣！”
赤璃摆了摆手，急切地问道：“岩甲将军，里面情况如何？可有新的变化？”
岩甲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回公主，情况不容乐观。污染的范围似乎在缓慢扩大，溢出的污浊灵气更加浓郁了。末将昨日尝试带人靠近边缘探查，只是沾染了一丝那污浊灵气，便觉神魂震荡，气血翻腾，不得不立刻退出。里面……仿佛盘踞着一头来自远古的恶兽，正在不断散发着它的恶意。”
他的描述，让在场的妖族士兵脸上都浮现出恐惧之色。
凤临此时缓缓睁开双眼，金色的眼眸望向那幽深的海渊入口，仿佛穿透了层层海水，看到了其下的景象。他微微蹙了下眉，虽然极其细微，却让一直关注着他的星澜心中一紧。连他都觉得棘手吗？
“你们在此等候。”凤临对赤璃和岩甲吩咐了一句，便牵起星澜的手，一步踏出飞舟，凌空向着那孕龙渊入口走去。
“前辈，星澜姐姐，千万小心！”赤璃在他们身后喊道。
踏入孕龙渊影响范围的瞬间，星澜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仅仅是海水的重压，更是一种源自能量层面的排斥和侵蚀。周围的海水不再是熟悉的触感，而是变得粘稠、冰冷，其中混杂的污浊灵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试图钻入她的毛孔，侵蚀她的经脉和神魂。
她立刻运转混沌灵根和《星辰不灭体》，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蕴含着星辰光辉与混沌气息的护体光晕，将那些污浊灵气隔绝在外。混沌灵根的特性此刻展露无遗，那些足以让元婴修士都感到棘手的污浊能量，在接触到她的护体光晕时，竟如同水滴落入沙地般，被悄无声息地分解、同化了一部分，虽然压力依旧巨大，却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凤临周身则是一片绝对的“真空”，那些污浊的海水和灵气在靠近他身体三尺之外时，便自动滑开，仿佛不敢亵渎。他牵着星澜，如同在自家庭院散步般，向着海渊深处沉去。
越往深处，光线越发黯淡，最后彻底被黑暗吞噬。只能凭借神识感知周围。海水的污浊程度急剧上升，甚至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脓液般的暗绿色。神识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范围被压缩到不足百丈。
四周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被污染同化的海洋生物残骸，它们形态怪异，骨骼扭曲，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和那种令人作呕的污浊能量。
下潜了约莫千丈深度，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区域。那是一片海底山脉，山脉的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火山口般的深渊入口，浓郁的、近乎实质的暗绿色污浊灵气，正如同呼吸般从那入口中缓缓吞吐着。
这里，便是孕龙渊的灵眼核心所在！
而就在那灵眼入口旁，匍匐着一座“山”！
那并非真正的山，而是一头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巨龟！它的背甲宽阔如同平原，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苔藓和珊瑚，无数扭曲的、被污染的海草如同它的毛发般在暗流中飘荡。它的头颅如同一个小型丘陵，紧闭的双眼眼皮厚重如岩石，吻部前突，依稀可见曾经的威严。
然而，此刻这头巨龟通体，包括它那巨大的背甲，都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暗绿色气流！这些气流与灵眼中喷出的污浊灵气同源，但却更加精纯、更加可怕！它们仿佛已经与这头巨龟的生命本源彻底融合，甚至……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抽取着下方灵眼的力量，转化为更多的污浊灵气，扩散出去！
这头万年老龟，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污染源和转化器！
星澜倒吸一口凉气，即便隔着护体光晕，她也能感受到那老龟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般的邪恶与死寂。它仿佛已经死了，又仿佛以一种极其扭曲和堕落的形态“活着”。它的气息浩瀚如海，虽然充满了污秽，但其能量层级，绝对达到了元婴后期，甚至……触摸到了化神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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