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望见台湾岛(1/2)
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泼在“云鲲号”的甲板上。了望手阿水突然扯开嗓子喊,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弦:“看!那是玉山!是台湾的玉山!”
郑伟手里的罗盘“当啷”一声掉在甲板上,他猛地扑到船舷边,顺着阿水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海平线上,一抹青灰色的山影正从晨雾里钻出来,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像谁在天边搁了块巨大的白玉。那轮廓太熟悉了,三年来在梦里见了无数次,此刻真真切切地撞进眼里,倒让他鼻子一酸,眼眶热得发涨。
“真的是玉山!”周伯拄着拐杖挪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上,他却没顾上推,只是盯着那山影喃喃道,“走的时候还是青的,这时候看,雪倒厚了。”
船队顺着台湾海峡的西侧缓缓北上,海岸线像幅慢慢展开的水墨画:先是低矮的丘陵,接着是成片的稻田,间或有几座红砖瓦的村落,炊烟像细细的白线,在晨雾里袅袅升起。渔民们的小舢板三三两两地漂在近海,网兜里的鱼虾闪着银光,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又好像格外鲜活。
“是云朝的船!是‘云鲲号’!”一艘小渔船上,晒得黝黑的渔民突然跳起来,指着舰队的方向大喊。他爹曾在泉州港当过长工,见过“云鲲号”出发时的盛况,说那船“铁打的身子,冒黑烟,不用帆也能跑”。
渔船上的人都涌到船边,挥着草帽、渔网,甚至有个孩童举着刚钓上来的海鱼,兴奋地蹦跳。消息像水波一样传开,越来越多的渔船从各个海湾钻出来,跟在舰队后面,像一群追逐着大船的小鱼。
“是静海侯的船!他们回来了!”有人认出了船头那面蓝底金锚的旗帜,扯着嗓子喊。这声呼喊像颗火星,点燃了所有渔民的热情,他们驾着船,拼命往“云鲲号”靠近,嘴里喊着:“侯爷!带啥宝贝回来了?”“西洋有啥新鲜事?”“俺家小子等着看会转圈的钟呢!”
郑伟站在船头,扶着冰凉的栏杆,笑着朝他们挥手。渔民们的声音混着海浪声、风声,像首最亲切的歌谣,把这三年来的风霜都吹得淡了。有艘渔船靠得极近,船老大举着个陶瓮递过来,瓮口塞着油纸:“侯爷,这是俺家酿的海菜酒,路上解乏!”
水手们七手八脚地接过酒瓮,郑伟当场拧开油纸,一股醇厚的酒香飘出来。他舀了一碗,对着渔船举了举,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暖得人心头发烫:“好酒!等靠岸了,我请大伙儿喝西洋的啤酒!”
渔民们笑得更欢了。有个老渔民驾着船,一直跟在“云鲲号”左舷,他手里捧着个布包,颤巍巍地说:“侯爷,俺孙子画了幅画,说要送给从西洋回来的英雄。”布包里是张粗糙的麻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一艘冒着黑烟的船,船边画着好多小鱼,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太阳,稚嫩的笔触里全是向往。
郑伟小心地把画折好,放进怀里:“替我谢谢孩子,等我回去,送他个会走的钟。”老渔民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作揖,直到船被舰队甩远,还在后面喊:“俺在基隆港等您!”
舰队驶过淡水河口时,岸边突然传来锣鼓声。一群穿着蓝布短打的村民,举着“欢迎舰队回家”的木牌,在沙滩上奔跑。有个穿红袄的姑娘,大概是村里的绣娘,举着块刚绣好的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海晏河清”四个字,在风里猎猎作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